“就说本抚昨夜偶感风寒,突发急症,需要静卧休养一段日子,暂时不能处理公务。”
“省内一应事务,由藩臬二司酌情代劳。”
好一个“酌情代劳”,王梦尹直接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下属。
什么防守汉江,什么拦截流寇,跟本抚的“风寒”说去吧!
而他麾下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官员们见状,也明白了顶头上司的用意,于是也纷纷当起了甩手掌柜,对卢象升的军令置之不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郧阳抚治宋祖舜的耳中。
宋祖舜的品级、权势远不及王梦尹,本就战战兢兢,唯上官马首是瞻。
他原本还对是否要派兵协防犹豫不决,此刻见到巡抚都直接称病,置身事外了,他哪里还敢出这个风头?
难道要自己带着这点可怜巴巴的兵马,去硬撼高迎祥那帮穷寇?
他可不敢。
于是,宋祖舜也有样学样,毫不犹豫地对外宣称“旧疾复发,卧床难起”,紧闭府门,谢绝了一切公务。
就这样,两位地方官员,用一场拙劣的表演,轻松挡下了卢象升的军令。
整个汉江防线,从襄阳到均州、光化、谷城,直至郧阳府段,竟然未增派一兵一卒!
原本应该壁垒森严的天堑,此刻却如同无人之境。
而这对于高迎祥等人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此时的高闯王,正带着仅存的三千残兵败将,在汉江北岸崎岖的山道上偷摸行军。
在他身后,卢象升的追兵紧追不舍;在他身前,又有奔腾的汉江挡住了去路。
高迎祥此时可谓是绝望无比,在他的设想中,汉江边上肯定已经驻满了明军的队伍,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可当他站在山顶,看着不远处宽阔的江面时,不由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人呢?明军呢?
怎么可能没人?
也不怪高迎祥,他这一路溃败,属实是被卢象升和各路明军给打怕了,也被打出了心理阴影。
这么重要的汉江防线,怎么会如此安静?连条巡逻的江船都没有?
这太反常了!
高迎祥本能地怀疑,这是不是卢象升设下的又一个圈套?
就等着他半渡而击,从而毕其功于一役。
“刘哲!迎恩!”
高迎祥生怕有诈,立刻唤来了自己的心腹大将和亲弟弟,
“你二人立刻带几队精干弟兄,沿汉江上下游仔细探查!”
“尤其注意看看有无伏兵,有无暗桩,有无船只。”
“记住,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