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江瀚在右屯卫的校场上,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公审大会。
往日里官军操练的宽阔校场,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围满了闻讯赶来的百姓和士卒。
数万宁夏镇附近的军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伸长了脖子,用一种混杂着恐惧、期待与憎恨的复杂目光,望向了校场前方的点将台。
这里已经被江瀚改造成了一坐临时的审判台。
审判台之上,江瀚身披锦袍,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交椅上,神情冷峻,不怒自威。
在他两侧,站着的是邵勇、李老歪等几位主将。
而在审判台下,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庆藩王爷们,此刻却如同一群待宰的牲口一样,被扒去了华丽的袍服,只穿着一身素白的中衣,双手被麻绳反绑着,狼狈不堪地跪成一排。
为首的,正是庆王朱倬纮。
他脸色惨白,身体抖似筛糠,头上顶着豆大的汗珠,早已没了藩王的仪态。
当时辰一到,江瀚抄起一旁的铁皮喇叭,缓缓起身走到最前方。
“宁夏镇的父老们、弟兄们,我等今天在此开设公堂,不是为了炫耀武力,也不是为了震慑宵小。”
“我希望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帮衣冠禽兽,是怎么奴役你们、欺压你们的!”
“我也希望你们好好想想,这样的朝廷,到底值不值得你们卖命!”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
一旁的赵胜,立刻摊开一卷长长的卷宗,开始宣读庆王朱倬纮的罪状。
“庆王朱倬纮,身为大明宗室,食朝廷俸禄,牧守一方,然其性贪婪,行奢靡,不恤民生!其罪一,侵占民田……”
念到此处,赵胜停了下来,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冯承宣:
“把证物抬上来。”
数十名士兵,迈着沉重的步伐,抬着十五口巨大的木箱,走上了点将台。
随着江瀚一声令下,十五口大箱子,被同时推倒。
哗啦——
无数泛黄的纸张,如同雪崩一般,从箱子里倾泻而出,瞬间便在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里全是庆王府的房产田契,不仅有宁夏的,还有甘肃的,陕北的,装满了整整十五箱。
江瀚随手从那座小山里抽出了一张,高高举起,对着台下的观众们示意:
“立契出卖人黄宗宁等,今有承祖荒田一备,土名塘坞,系经理汤字,坐落本保。其田东大小八丘,又有荒田一备,大小四丘约计五亩有零。
今因无钱用度,情愿将前项八至内荒田,尽行立契出,凑卖与庆王府名下存业。面议时值价白银三钱二分”
江瀚举着铁皮喇叭,高声念着地契上的内容,不时地看向台下瑟瑟发抖的庆王。
“朱倬纮!你庆王府做得好买卖,五亩田地,竟然三钱二分就买下来了?”
江瀚冷哼一声随手又抓起另一张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