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柔蜜,轻抚那碧松石,说道:“你看这石,水润如玉,半碧半黄。纹饰天然,乃是水流冲刷而至。实是江底的‘压堂石’。你是被骗了。”
“这等石物,阴寒不见天日,但因与碧松石稍有形近,故而以次充好。”
田富说道:“这怎可能?”
温彩裳说道:“你若不信,我便劈开。”她翻袖出剑,轻描淡写劈开巨石。见其内黄水流出…
乃常年河底,积聚之浊水。
温彩裳说道:“压堂石产自湖底,经水浸润,内滋黄水。被视为风水坏物。你好物虚荣,借以家族财力,亲自布置宅邸院景。然…其中门门道道,岂是你能摸清?自然受尽诓骗,而不自知。”
“落得出售屋宅境地,实早有预警。”
田富惊愕难言,呆立原地。温彩裳笑道:“快带路罢,他下一处去得哪里?”
田富应了三声,心态悄然转变,恭敬领路,行经“字画阁楼”、“草木长廊”、“假山石林”…等诸多院景。
数日前,李仙尽显才情,侃侃而谈。田富倾佩至极,诸多言论,记忆甚深,一一复述。
温彩裳先听田富复述李仙言论,摇头轻笑,神情鲜活。数日郁结似有消散,如见李仙便在身旁,见他招摇撞骗,有趣至极。但每每听完,她必会加以指正,再更为深刻解析。
必要压李仙一筹。
她学识既丰,眼界又广。倘若时间充沛,一幅画、一草木…足可引出许多杂学。三日三夜难言说尽,倘若李仙在此,她乐意言说,闲逛调情。但温彩裳耐性有限,却懒得与田富多说。赏物鉴景之事,将李仙言论推翻、或是指出其中错处,便即停止。
说到末尾,总会附着几句:“那竖子”“这混贼”“臭小子”等骂言。
田富惊感温彩裳学识渊博。总听温彩裳贬骂李仙,甚感怪异,那公子虽言语有错处,但风度翩翩,确有真见识。后来渐渐觉察情况,这两人另有关系。
田富问道:“这位夫人,冒昧一问,您与那公子是…”
温彩裳停下脚步,幽怨说道:“他是我郎君。”
“啊!”田富说道:“那…那倒确实般配。”温彩裳甚喜,说道:“好啦。你将他喊出来罢,我接他回庄啦。”
“那这宅邸?”田富愣神道。
温彩裳摇头说道:“你还不明白?我那郎君,嘴花花尽爱骗人。他风流浪荡,估摸着一身钱财,全买衣饰了。你这宅邸,他买得起么?说什么清静之韵,全是为了骗居几日罢了。”
田富说道:“这…这…”温彩裳说道:“我却不同。购你这宅子,轻易至极。他若实在喜欢,我却也由他。总之…你将他喊出来罢。带到湖中亭里。”
温彩裳说道:“他应是在密室。”
田富说道:“公子…公子爷能得您青睐,当真三生有幸。”
温彩裳幽怨道:“这是自然。”她款步行至湖心亭间,手撑侧颊,再道:“偏偏这死小子不知好歹。”
田富说道:“我这便去喊。”
他知密室所在。他早年有家族托举,习练武道,早有食精境界。杂散武人毕生难跨的门槛,世家子弟却轻松至极。但后来武学天资不足,田氏武学要义难以拿捏,便渐改方向,经商管事。
族中精宝之物,自然分得少了。这间密室打造,本是冥想之用。后来…有了妻妾,便常来此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