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予微惊:“怎能!这……苍凌阑不过区区四阶御兽师,何况有朱雀印……”
说到这里,女人的脸色又骤然一变,不禁失声道:“
陛下莫非怀疑!”
国主指着她大笑道:“瞧瞧,朕可未说什么,可公孙卿也想到了不是?”
公孙予张口结舌——苍凌阑身上有着朱雀印,只要那枚朱雀印还在生效,她便永远不可能对朱雀生出不臣之心。
可那枚朱雀印还在生效吗?
“本来这点小事,问一问便知。”国主叹道,“只是这孩子……怎地身子总不见好呢,朕是想问话也不能了。”
若朱雀印还在生效,苍凌阑便不可能对国主说谎,这是其一。
朱雀印会带来无可撼动的朱雀信仰,倘若果真目睹了神明杀死恩师的一幕,就算不当场精神崩溃,也不可能行止如常,这是其二。
如今,只需将人召来,看她能否自圆其说,就能将真相试出个七八成。
公孙予额上见了冷汗,眼神却冰冷:“此事紧要,不可再将苍凌阑留在学府。”
“嗯。”国主笑着道,“希望是朕多疑心了罢。若连朱雀印都对她不起效,这也太吓人了些。”
他说着,懒散地以袖笼指,点了点虚空,“去吧,派朱雀使往学府一趟,将苍凌阑接入王宫。”
“便说朕关心阑儿,要御医亲自为她医治。想来大先生,也会明白朕的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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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小筑二层尽头,大先生的房间内,连日来一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这日天阴,云低风疾。窗外暗暗的,一副要下雨又不下的模样,很是令人不快。
蓝衣妇人站在床边。
她垂下目光,静静凝视着床上的人。
不过几日,那曾在赛场上风华洒然的少女已变得极度苍白,极度消瘦。
苍凌阑闭眼睡着,眼上横着敷了药的白纱,唇上没有半点血色。
孟归之忽然开口:“这五日里,朱雀使来了三次,都被我挡了回去。”
“只是……事不过三。阑儿,你做得太过,便是我,也不能再容了。”
床上的病人没有应。孟归之伸出了手,缓缓地揭开横在她眼上的纱布,轻叹道:
“说说吧……你不惜每夜以灵流自毁经脉肺腑,也要阻止伤势痊愈,是为什么呢。”
“……”
苍凌阑浓密的睫毛动了动,缓慢地打开了。
她的眸子黯淡却很清透,抬起来平静地与大先生对视。那并不是一个神智昏沉之人应有的眼神。
她嗓音沙哑:“……大先生慧眼。”
孟归之淡淡俯视她:“我毕竟也被你们叫一声大先生。”
苍凌阑无话可说,只是疲惫地将头侧过去,出神地看着窗外厚实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