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唤晚娘端着托盘,将亲手绣好的披风整整齐齐铺好,准备送去大哥院中。她方才迈出院门,便在门口与正要出门去督军署的姬阳撞了个正着。
姬阳余光扫见托盘上的布料,步子一顿,低声对越白嘀咕:“你看,那绣着的披风,分明是做给我的。”
他唇角压不住地微微翘起,带着几分倨傲走上前。
姜辞止步,盈盈一礼:“见过都督。”
姬阳站得笔直,双手叉腰,心中已默认接下来的情节应是她羞涩地将披风递来,甚至会替他披上。他等着。
可谁知姜辞行完礼,便转身欲走,毫无停留之意。
姬阳脸色一僵,低声唤住她:“姜辞,你这是要去哪儿?”
姜辞脚步一顿,回眸温声答道:“哦,前些日子才知道是大哥生辰将过。我未能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便绣了一件披风,想着他常出入院外,或许能用得上。”
姬阳一愣,脸色沉了两分,仿佛被谁结结实实扇了一巴掌。他盯着那件披风,又问了一遍:“这是……给我大哥的?”
姜辞一脸坦然:“对啊。”
姬阳眼角抽了抽,负手而立,语气冰冷:“给大哥也罢。这种花纹一看就是他那种人喜欢的,花里胡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屑与酸意。
话落,他大袖一甩,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越白在旁偷瞥了主公一眼,见他脸色已沉成铁灰,不敢吭声,只默默加快了脚步。
清晨薄光微启,院中竹影婆娑。
姜辞携晚娘缓步踏入姬栩所居的东厢院落,未进屋,便站定在庭前候见。
屋中,姬栩刚洗漱毕,听闻下人来报“二夫人来了”,动作顿了一瞬。
他转身整了整衣襟,理好发带,指节掸去衣袖细褶,抬眼问身旁小厮:“我这样……可还得体?”
小厮笑着回道:“大公子本就仪容端方,丰都女子个个都为之倾倒,如今更是精神清朗。”
姬栩微笑着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院中,姜辞见他出来,盈盈一礼,柔声道:“大哥,打扰了。前些日子才得知您的生辰已过,未能备礼,实在挂怀。赶制了这一件披风,聊表寸心,权作补赠。”
她朝晚娘使了个眼色,晚娘便将托盘上的披风呈上。披风以上好墨蓝纹织就,边角一丝不苟,暗纹如波,针脚平稳细致,分明是极用心之作。
姬栩见状微怔,眸中悄然浮上一丝惊喜。他本欲唤人接过,却忽地转眸看向姜辞,眼含笑意,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轻柔:
“你替我披上罢,我试试看。”
姜辞微怔,眉梢轻动,似是下意识想要推辞,他却已温声续道,语调里染上几分劝哄般的轻缓:
“你亲手绣的心意,我很欣喜,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若弟妹当我只是外人,那我便叫百阳来。”
说罢,还特意顿了顿,声音低柔,仿佛带着某种委屈似的分寸拿捏,恰到好处地让人无法拒绝。
姜辞抬眼看他,终是点了点头,伸手取过披风,轻轻为他披上,手指抚平领口褶皱,动作温和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