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川看着二人之间无声的流转,嘴角止不住勾起,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姬阳眉梢一挑,冷冷问他:“你笑什么?”
陆临川摇摇扇子,含笑回道:“无事,只是在想……山外有山,一山还比一山高。”
他语气含糊,却意有所指。
姬阳却未再理他,只淡淡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吃饭。
夜已深,书房中烛火摇曳。
姬阳伏案阅卷,神情专注。门外传来轻轻脚步声,越白推门而入,行了一礼后,将一物恭敬地置于书案上。
“主公,这是属下在二夫人院中走水的附近捡到的。”
姬阳抬眸,只见那是一枚沾着泥土与烟灰的红绳挂穗,原本精巧的结饰已被火焰熏得黯淡残破。
他指尖一顿,缓缓捻起那串穗子,神色骤凝。
“这结法……是阿梵的。”他语声低哑,眉头拧起,“他那日……曾在那一带?”
越白点头,“属下问过几个婆子,说是下午见过小少主在附近玩”,随后神情愈发谨慎:“属下按照您的要求,暗中查过,二夫人院中起火,并非她自导自演,而确有他人纵火。”
“此外,府中火油一向领用有数,哪日、何人、几量,皆有记册。翻查记录时,发现数日前,大公子院中的竹娘,曾亲自来领过一壶火油。”
姬阳目光陡沉,手中穗子一紧,眉眼间露出一抹肃冷之色。
越白看他脸色阴沉,顿了一下,才小心试探:“属下亲自去查过,大公子院中并无明火用处……主公,属下不敢妄言,但若真与阿梵牵连……”
话未说完,姬阳猛然抬眼,声线如冰:“不可能。”
他一字一顿,语气坚定至极:“阿梵不是那种孩子。他八岁了,是非曲直,已有分寸。他断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之事。”
他顿了顿,将穗子轻轻放回案上,眼底寒意未散,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困惑与疑虑:
“但此物如何落在火场边,又是为何出现在那一处,必须彻查。”
“你继续查,或许是有人借他之名行事。”
“明白。”越白抱拳,退下。
烛影摇曳中,姬阳坐在案前,手中握着那枚烟熏火燎的红穗,久久未语。
与此同时,沈如安着一袭轻罗长裙,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太平清语》,款步至姬栩的院前。月光斜照竹影婆娑,她走至姬栩的卧房前,抬手轻敲房门,语声柔婉:
“子叙表哥,今日我读至此处,道义晦涩,不甚明白……不知能否叨扰片刻,请你为我指点一二?”
屋内静悄悄,杳无声息。
沈如安蹙了蹙眉。她知姬栩一向清静惯了,府中下人也不多,院内伺候的更是寥寥。她正欲再叩门,忽听得院门处脚步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