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温声道:“我就在那座院里,你想来,随时都可以。”姜辞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院落。
小少主笑得眉眼弯弯,被婆子牵着走远,步子轻快。
银霜在一旁低声道:“他生得倒像极了……倒是好亲近。”
姜辞点点头,与小少主和婆子告别,这才转回到自己院中。
直到脚步一转入门槛,她才露出一丝压抑许久的吃痛神色。
手腕上那一片灼红愈发明显,汤汁泼洒处已浮起薄红,被袖口一蹭,疼得她眉心微蹙。
银霜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姑娘,要不先敷药再去夫人那边?”
姜辞轻轻摇头,语气温和:“汤撒了,还好我早晨多熬了一些。你先回厨房去,把那剩的一份再温一温,我在这里等你。”
银霜应声退下。
姜辞稍稍理了理衣襟,拢好袖口,遮住那道红痕,等到银霜再次过来,二人便朝正院而去。
姬夫人院中正有客在。
她端坐在主座,面前坐着一位鹤发童颜、衣袍斜挂道铃的老道士,正手持拂尘,与她低声言语。
见姜辞进来,姬夫人目光一亮,连忙招手道:“快过来坐,正说到你呢。”
姜辞行礼:“见过夫人。”
姬夫人亲自起身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笑道:“这位是平江观李道长,是我多年的旧识,极擅推命定日。”
“先前收到你父亲的信,只想着先接你来丰都,其他日后再说,实在仓促,昨日一见,我对你甚是满意,今日想着,终归是要成礼的,就请他来瞧瞧,看看你和子溯的八字,可配?何日合礼最宜?”
道士拂尘一卷,端起几分正色,眼神在姜辞面上一转,拈须而笑:“这位便是姜家姑娘?气度不俗,面有藏锋,是个福重之人。”
姜辞微微颔首,温声道:“有劳道长。”
道士请她写下生辰,婆子呈上纸笔。姜辞接过时下意识藏住烫伤处,袖口掩得妥帖,不动声色地落笔。
她字写得端劲遒美,藏锋含骨。道士看了一眼,点头称赞:“字如其人,收敛而不失骨气。”
姜辞礼貌一笑,轻声道:“蒙夸。”
道士将纸展平,指间捏诀,口中念念有词,眉头轻拧片刻,旋即舒展而开,眼中浮现喜意:
“巧了——三日后,乃癸卯年三月廿八,天德、月恩并临,正合宜室宜家之象。”
“且此日金木合局,辰土扶身,主主婚和顺、百年安稳。更难得的是,命中相冲处,彼此能解,是一种误入为缘,祸转为福之象。”
姬夫人听得连连点头,抚掌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当即唤来婆子吩咐:“传话下去,大婚三日后行礼,府中各处,今起整备,不得怠慢。”
那婆子应声,转而又问道:“那是否先告知二公子?”
姬夫人摆摆手:“这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叫他回来成婚即可。”婆子点点头而去。
姬夫人又回头看向姜辞,语气温婉:“一切虽急了些,但你放心,这桩婚事,是正经的,排场、礼数,必不会叫你受委屈。”
姜辞眼中微动,低声应道:“多谢夫人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