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是以撒的卧室,与外面那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不同,这里看起来就很便宜。
便宜的点在于这里有很多手工制品,粗糙,稚嫩。
印姜将刚刚的不快抛到脑后,她寻找着可以用来解密的线索。
这里的每一件物什都承载了主人的记忆。厉害的向导可以通过哨兵的精神图景推断他的个人经历,甚至不需要回溯。
印姜暂时做不到这种地步。
她指着木桌上的小摆饰看向以撒:“我能?”
“请便。”以撒耐心地回答。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灰暗。
木质相框里放着褪色的照片,是小以撒和莉莉丝。小以撒站在照片的一角,明明只有二人,他们中间的距离却令人咋舌。
黑色外皮的日记本正好展开,风干的墨迹清晰可见:
“母亲说今晚会给我讲故事,我等了好久,她没有来。
我想是因为我等的不够久。
我要在白天睡觉,这样晚上就可以一直等着她了。”
“弟弟说我不务正业,难当大任,只懂得睡觉。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有好多话想说,但没有人会愿意听。”
“母亲最近很忙。
我感觉很难受,我的鼻子好像出问题了,能闻到好多气味。头也好晕。
我想去找她,但怕给她添麻烦。”
印姜的手指翻开下一页,在她阅读以撒的日记时,男孩难耐地移开了视线,他的牙齿咬住了下唇,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我肯定生病了,我一定会病死,好恐怖,我好害怕。
我想见妈妈。
我要去找她,不论发生什么。”
印姜的手指顿了一下,她看着日记最后,力透纸背的那行字。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妈妈。”
她感到伤心,从摊开的黑色日记本里,她感受到带有苦涩气味的孤独与深深的悲伤。
以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的存在暴露了,他们本来只是猜测,但当我出现到台面上时,就成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我最后见到她时,她被群情激愤的人围住,劳伦斯家族不再庇护她,不如说,他们推波助澜……人们对背叛者总是毫不留情。”
荣誉谋杀。这四个字从印姜的脑海中浮现,从现在的视角来看,印姜知道莉莉丝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即便从家族的角度出发,她也为劳伦斯家族争得了向联邦谈判的资本。但她是女人,也是母亲,所以人们总会认为这样的人是被感情驱使的。
作为旁观者,连她都觉得唏嘘。
而以撒呢?
印姜转过身,以撒看着她,他依旧是一副小男孩的模样,仿佛这样他就可以假装那些事并未发生。
印姜想了想,她走上前去,并没有对劳伦斯家族发生的事置喙。她蹲下,与以撒平视:“你还想听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