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在想什么吗?
毕竟我可是连他写作文的时候最喜欢用什么事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啊。
蒲千阳本想继续说下去,可此时一声清晰的击锣声从三楼传来。
依照往年的经验,这声锣响就代表着这场宴席最重要的角色,老爷子来了。
一楼与二楼的宾客齐齐起身朝着那古楼的木质楼梯方向弯腰致意。
恭迎大驾。
第章他追他跑,他插翅难逃?
从楼上走下来的身穿形制考究的唐装的男人精神矍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把这样一位老人跟那个佝偻在摇椅上手中捧着清汤的人联系在一块?
陪在老爷子身边的童佐今天也换掉了他平常的那套与他那家汽修店相得益彰的土气打扮,换上了正经的西装。连那只平常脏了都只是抹两下就拉倒的假眼都被特意地用棉布仔细清洁过。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搭健在古楼二楼西侧的高台,老爷子将一双手轻轻搭在木质的栏杆上,一双秃鹰一般的眼阴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来宾。
“诸位。”他沉声开口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像是被砂砾蹉跎过的岩石,有些刺耳。
“时光悠悠,又是一年春秋。”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小酒盅。
“这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人来人往亦是常事,求不得。”
在老爷子眼神的示意下,童佐拍开一旁被泥封住的酒缸,从中斟了一杯到他手中的酒盅里。
清冽的酒水混合着些微的泥土,倒影着从楼顶灯笼中透出的红光。
“且敬各位。”老爷子一仰头,一整杯酒就被他那么灌入了喉咙。
随后这酒盅被老爷子倒置过来朝着在座的各位展示。
这酒盅边缘虽然湿润,但不落半滴。
“愿明年再聚首,莫再新人换旧人。”
他话音落后,童佐便安排人将这坛酒搬了下去,分到每一桌上。
满楼人鸦雀无声,一些位于老爷子视线死角的人则是面面相觑。
你要说这老爷子不知道洪天赐的死因,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