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的日头烤炙着斑驳的城墙,城门处几个商队正排队接受盘查。
谢长胥看看云昭:“先进城用些膳吧。”
云昭确实饿了。
从昨晚一路遇险到现在,她只啃了几颗酸涩的野果,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只是没好意思对大师兄说。
临近午时,他们进了城门。
襄安城熙攘的街市扑面而来。
胡麻饼的焦香混着糖炒栗子的甜腻,酒肆飘出的醇厚酒气中夹杂着胭脂铺的芳香。云昭深吸一口气,在宗门三年未下山的她被这浓郁的人间烟火气熏得弯起唇畔眯起眼。
好怀念啊……
“让让!让让!”货郎推着木板车擦肩而过,车上的泥塑娃娃晃动着鲜艳的脑袋。不远处,杂耍艺人正表演胸口碎大石,围观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
云昭跟着谢长胥穿过熙攘的街市,一路看得入迷,差点撞上卖糖葫芦的老汉,被谢长胥一把拽住。“当心。”
他们找了家生意不错的饭馆。
“两位客官里边请!”店小二热情招呼,“今日有新鲜的鲈鱼脍!”
跑堂小二极有眼色,一看他们衣着气质不凡,便把人往楼上雅间请。
两人走上醉仙楼二层临窗位置。
知道大师兄不是那种重口腹之欲的人,云昭便点了几道自己想吃的。
很快店小二便端上热气腾腾的鲈鱼脍上来。雪白的鱼肉,淋着琥珀色的酱汁,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云昭刚要动筷,楼下惊堂木‘啪’地炸响。
“。。。那更夫亲眼看见!”一个说书人正讲到高潮处,沙哑的声音穿透大堂喧闹传来,“白雾里伸出无数透明的手,直把赵小姐往庙里拖!她惨叫着鞋都蹬掉了,第二日却在庙门口找到…”说着故意压低声音,惊堂木又是一拍,“——一双崭新的绣花鞋!”
大堂里食客顿时惊嘘出声。
有人压低声音:“听说,前两月刘郡守家的女儿也是这样没的…”
“那城隍庙当真邪门,已经在那走丢好几位良家小姐了。”
“莫不是有什么邪祟在里面作怪?”
谢长胥侧首听着,若有所思。
云昭夹着鱼脍的筷子也顿了顿,小声道:“大师兄,那城隍庙…”
她想起进城时,路过告示墙,瞥见一张新贴的寻人启事——“赵氏员外幺女,年十六,上月十五往城隍庙进香未归。家人盼寻,重金酬谢。”那画像中的少女笑靥如花,却被人用朱砂画了个刺目的叉。
“先用膳,一会儿去看看究竟。”谢长胥沉吟着说。
最近城中发生的失踪案,都出现在城隍庙,很有可能与那幻月境脱不开干系。
云昭点点头,吃饭的速度加快许多。
她一边夹菜,一边往嘴里塞米饭,脸颊被撑得鼓鼓的,一抬头,见大师兄正在盯着她看。
云昭一呆,手里还夹着块排骨,嘴里囫囵地说:“大师兄,你怎么不吃?”
谢长胥没说话,识海里的夙夜却抢先开口:“有你这么勾引男人的吗?你就不能学学别的女人矫揉造作一点?让他帮你夹菜,剔鱼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