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寿朝方士儒拱手,笑道,“老爷淘来的种子,说是让大家试着种种,说是近日干旱大家闲来无事,不若就捣鼓捣鼓一下,若是种出来了,县衙就有奖励!”
方士儒听着,不由抚着胡须笑道,“如此倒也不错,大家也不会闲着。”
闲着就容易生事……
“那大人现在是在府衙里?”方士儒问道。
“是,正在看沈先生所拟写的学舍建议。”陈良寿笑道。
“哦,那老夫这就去找大人!”方士儒忙说道,大人委托他来处理学舍的事情,他这手里头也刚好整理了一点头绪,既然大人在看那位沈先生所写的建议,那位沈先生他还没有见过,甚为好奇,总是听老县丞和大人说起这位沈先生十分博学广闻……
既然老县丞和陶大都回来了,那他就可以放心的去县衙寻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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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县衙前堂。
温煦然追上了赵信,拽着赵信去了前堂的回廊一角。
“我是说真的,赵信,我知道你不愿假冒盗匪,那就别去。”温煦然一脸认真的说着。
赵信看了看温煦然,温煦然的眼睛不是特别漂亮,不是特别惑人那种,但清润干净,清清楚楚,毫不遮掩,如温煦然这个人,坦诚,柔和。
明明知道他和沈渊的身份不简单,却是不问不究,还这般的信任他们。将天水县的一干防务事宜都交给了他!将天水县的重要政务都拿出来和沈渊商议……
赵信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放松下来,靠着回廊的柱子,看向眉眼认真的温煦然,咧嘴笑了一下,“大人,我自小,我爹娘就说过,不可以做盗匪,做了盗匪就要打死我!”
——景国大元帅家的嫡三子,最小的儿子,打小宠溺长大的,什么都可以玩都可以闹,唯独不能做叛国贼子,不能做那劫杀良家的盗匪!
“嗯,那你不要去了。”温煦然说着,眉眼认真,“沈兄的方法是不错,但也许我们还可以用别的方法。”
赵信却是摇头,继续咧嘴笑着说道,“大人,我还是要去的。”
温煦然皱眉,明明不喜欢,还是要去做吗?
“那些粮食都是我们天水县救灾用的,是大人辛辛苦苦去调运过来的。与之比起来,假扮盗匪又算什么?”赵信说着,神色虽然带着笑意,却也透着一股严肃,“我相信我那爹娘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我做这样的事的。”
温煦然听着,眉眼慢慢舒展,站直,朝赵信躬身拱手,“如此,就拜托赵县尉了!”
赵信忙避开,随后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小声说着,“大人,我不在天水县,你让俞伯跟着你,别总是和那庆什么的一块,我跟你讲,那个沈渊,你还是离他远点,啧,现在样子恢复了,更加不像好人了!”
温煦然听着,心头哭笑不得,无奈摇头,看着赵信说完后,就立即闪跳出去,跑向不远处等着他的陆拾,随后就蹦跳的和陆拾走了。
温煦然看着赵信和陆拾的背影,微微凝眉,他不懂武技,不知道他们两人的武技到底多高,可那天衡山的盗匪却不是普通人,他记得上辈子,楚国几次剿匪,都不能成功……而他们如今却是要假扮天衡山的盗匪……将粮食运送回来……如此,要面对的不单单是官兵,还有那天衡山的盗匪……
很危险,可这确实比温家行商运送粮食要稳妥得多。
如今楚国颓势渐渐显现,如温家这样的行商世家,那些贪婪之人早已悄悄盯上了,若是温家运送粮草,不说这一路的盗匪,就说这一路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岂会轻易放过这些粮草?
沈兄应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提出让赵信和陆拾假扮盗匪来运送粮草,好将温家藏起来。
只是,还是担心……还是很不安,对赵信,对陆拾……
“大人不必担心。”低沉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