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樱来之前,大房的生意都是亏损状态,陈济川没空管,陈锦行有心管,那时却没多大的本事,陈锦时更是指望不上。
陈锦行微微躬身站在她身边,垂着眼,声音放得平稳又恭谨:“回阿姆,这个月上的清心丸果然走得快,铺子里比上月多赚了三成。”
说着,他捧过一本线装册子给她,随后站直,身穿青灰色直裰,脊背挺得笔直,笑意浅淡。
又说起二房的官司,上次陈锦时闹过一场后沈樱报了官,他之后便没再管,交由陈济川接手。虽证据确凿,陈济川还是往官府递了人情,后续又让陈锦行帮着奔走,请状师、上公堂。
如今官司判了:二房输了,二叔断了根肋骨,得把定喘散的盈利全赔给大房,还要停业半年。
只是老太太从中和稀泥,说二房三房都靠着祖上传下的医药行当吃饭,亲兄弟该讲情分,让大房多让让。
陈锦行知道沈樱心软,便来请示她的意思。
陈锦行知道沈樱心善又温柔,向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心里便也揣了私心:若因着这事让二叔记恨上自己,他往后在金陵的医药行当里只怕不好混。陈家是盘踞金陵多年的医药世家,老爷子又在二房养着,底下不知牵扯多少生意人情往来。
父亲从武,弟弟从文,大房只他一人从医,若是他在这条路走不通,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虽是这样想,但这件事情他还是没有私下替沈樱做决定,尽管她全权交给他来办了。
听到这里,沈樱皱着眉头道:“倒是我思虑不周了,这件事情不该叫你来办的,你夹在中间,在那边倒不好做人了。”
陈锦行头埋得低了些,尽管他一直知道阿姆是个极好的人,他早知道阿姆心善,却没料到她能这般体谅他的难处。
他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要是她的决定,他都会照着办,不会替旁人在她跟前求情。
陈济川直接张口道:“都兰,不必顾忌他们,事情按照你的想法办就是了。”
陈锦时坐在椅子上,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眉头拧成个疙瘩,一脚蹬在面前的小几上,指尖敲着扶手,心里的烦躁“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拧眉看着沈樱,她就是个包子,这事儿只怕要轻拿轻放了。
又看向陈锦行,别以为他不知道陈锦行心里在想什么,他要是陈锦行,这事儿压根就不会到阿姆跟前来问,直接按照官府的判决处置便是。
陈锦行来问她,不就是打着她肯定会饶他们一马的想法吗?
陈锦行敛衽恭谨地站着,感觉到二弟白了他一眼,他回望过去,对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他不动声色地回过头,等着阿姆发话。
“这样吧……”
“沈樱。”
沈樱正要开口,陈锦时打断了她。
她疑惑地看向他,陈锦时站起身,嗤笑了一声,逐步向她靠近,直到身影完全笼罩了她,他挤过陈锦行,把他挡到自己身后,自己代替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