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声是她的习惯,也不是为了什么。
陈兴回:“还没有。”
她“嗯”了一声,便回房歇着了。
刚坐下,陈兴又来回话:“沈姑娘,二少爷被书院里的张先生扣下了,让叫家中长辈过去领他。”
在一旁的陈济川一听,当下道:“这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沈樱拦住他:“未必是闯祸,时哥儿许久没犯浑了,你别急,我去看看。”
沈樱在陈家大房有些地位,这是公认的事情。除了铺子里的掌柜们,书院里的先生们也认她,尤其是时哥儿从前在书院里犯了错,一见着她就乖乖认错。
沈樱不把这个当成他真的屈服于她的威严在她跟前服软,而把这个当成出门在外他给她的面子,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任何对错等回了家再论。
想到这儿,沈樱怕陈济川脾气一急起来,到了书院不给孩子留面子,便主动揽过了去接人的活。
陈济川叹道:“都兰,你不必为他做到这份上,我去把他拎回来打一顿便是。”
沈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许是念着陈锦时那些年给她暖过的被窝吧。
便婉拒了陈济川的提议,收拾收拾,又叫人备了马车往书院去了。
陈锦时此刻一脸不服气,张先生看不惯他已久,此时把院长也请了过来主持公道。
“陈锦时,你自小失母,老夫不与你计较,你认个错也就罢了。”
陈锦时两手揣在胸前,哼笑一声:“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认?”一脸的不羁。
原是他发现张先生在《十三经注疏》里的批注有所错漏,偏不屑于悄声告知张先生改正,一连几日在藏书楼搜集了完备的论据,定要当着大家的面儿驳之。
书院里的夫子哪有受得了学生这般反驳的,张先生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脸面,当然就是死也要把他驳斥回去。
便请了山长和其他夫子过来评理,院长不可能为了一个学生驳夫子的面子,要是承认一个学生是对的,夫子是错的,他明道书院还有脸再办下去吗?
现下便是几位老儒皆围着陈锦时讲理,要证明他说的是错的。
陈锦时是什么人?要他说自己是错的,比张先生去死还难。
几人争持不下,院长只好放话逼他:“既然如此,我明道书院教不了你了,你回家自学去吧。”
陈锦时乐意如此,自己学就自己学,正要答应,他阿姆连忙从马车上下来,连连摆手:“不可!不可!”
陈锦时两目一瞪,谁去把沈樱叫来的。
“汪山长,改日请到舍下坐坐,有什么话跟我说。”
陈锦时拉住她,蹙眉道:“阿姆,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沈樱柳眉倒竖,在看向他的一瞬,眉眼却平静下来,只余一片冷厉。
陈锦时不敢惹她,心里又信她几分,便松了手,任她去交涉。
待沈樱弄清楚前因后果,陈锦时挺直了腰背,他相信他阿姆不会认为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