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后来受她的照顾最多。
陈锦行长大了有自己的事做,陈锦云有奶娘跟着,沈樱虽能给她一些照顾,但她不需要人多么用心的照顾,她很乖,衣食起居自有下人安顿。
陈锦时却不行,若她不管他,他会死。
她亲眼看着陈锦时把药喝光,然后打发他走。
人走后,沈樱又拿起那半成的鞋面,准备开始做针线,突然想起那个被他故意搞坏的文具套子,她动作顿了顿,起身把鞋面收进柜底深处。
她暂时不打算给他做任何东西了,他已经长大了。
傍晚用过饭,陈兴来找她,说八王爷府里差人来,请大少爷过去看诊。
沈樱蹙着眉头,陈锦行年纪尚轻,医术还不到家,这八王爷府里找谁不好,偏要叫他去?
“叫八王府的人移步到二房、三房去请把,老爷子还在呢,什么疑难杂症,非要请大少爷去看?”
陈兴道:“八王府的人说了,指明要咱们大房的人过去看诊。”
既然人家求上门来了,又是皇家亲贵,沈樱不好擅自回绝。
“大少爷医术尚浅,我陪着他往八王府去一趟吧。”
陈兴点头称是:“我这就去请大少爷过来。”
两人略作收拾,便跟随八王府的管事往王府里去了。
陈锦行稍稍落后半步,伸手虚虚扶着她臂弯,搀她上马车:“阿姆慢些。”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无半分逾矩,却做足了恭敬姿态。
陈锦行年方十八,生得面如冠玉,眼角眉梢带些清疏凉薄气。
沈樱知他与自己不过是些面上情分,奈何做得实在到位。
“待会儿你去看诊,便是有拿不准的,也别在八王府露了怯。拟了方子回来拿给我看,咱们再细琢磨。”
陈锦行垂首称是:“都听阿姆的。”
陈锦时做完功课,沐浴完换了身新衣,正要提刀出去再练几套,他爹的脸乍然在门口出现。
“大晚上的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陈济川虽添了些老态,身体因病痛有些虚弱,声音却仍是中气十足,把陈锦时唬了一跳。
忙把刀往旁边一撂:“爹,儿子找阿姆去。”
陈济川背着手踱进他屋里,左右扫了眼,拣了把椅子坐下。
“你找她做什么?”
陈锦行早过了要她陪着睡觉的年纪,别说夜里过去找她,就连白日也轻易进不得她屋子。
便含糊道:“儿忽然念着阿姆的好,今晚不去道声安寝,便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