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今日实在是荒唐。
他一张英俊白皙的面庞此时带着些难堪,好看的眉紧紧皱在一处,明显十分不情愿。
京中人人道他是清明如月芝兰玉树,可如今,他只觉自己有些颓唐。
他不愿,可他不能拒绝祖母的要求,只能硬着头皮代父亲拜堂。
裴少阳及冠,虽未定下婚事,却是个翩翩少年郎,不光长相拔尖,还是今科探花,素有才名,是京中女子最想嫁的儿郎。
如今却在这替父拜堂,继母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他只觉颜面尽失,满身窘迫。
他讨厌她,无论她是谁。
秦芙蓉隔着盖头也在打量对面跟她拜堂的男子,嗯,看这身形她可以确定了,确实是她那位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的继子裴少阳。
秦芙蓉心中苦笑,儿子替老子拜堂,实在滑稽。
但她倒没觉得自己委屈,她有机会可以逃掉的,但是她没有。
秦芙蓉相信自己的选择,她坚信事在人为,坚信她会活得很好。
终于,一声步入洞房落下,秦芙蓉被引入了喜房。
那替父拜堂的世子也没有跟上来,只将她送至厢房外,道了句,“母亲进去吧,儿子告退”转身便走了。
言语间还带了些情绪,但秦芙蓉不甚在意。
她只点点头便被搀扶进室内。
屋子里除了床上躺着的男人,一个人也没有。
喜房到处都被装饰成了大红色,今日也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日子,可当下却是沉闷的气氛,伺候的丫鬟只僵硬的站在角落。
到这里,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坐在床侧一角,秦芙蓉终于松了口气,接下来,便是等待着男人醒来了。
她挑起盖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定北侯裴盛安正躺在那大红色的喜床上,面色苍白,明显是进气多出气少。
秦芙蓉端坐在床上,自知没有人为她揭盖头,未做思趁便自顾自将盖头揭下,并且叫春儿柳儿帮她换衣裳。
秋嬷嬷一直侍奉在她左右,见她自作主张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吩咐丫鬟去端了碗热汤面来,待秦芙蓉卸下钗环,换上轻便的衣裳便看到了桌子上摆的热气腾腾的吃食。
秦芙蓉冲秋嬷嬷躬身一礼,真心实意道:“谢谢嬷嬷,今日多亏了两位嬷嬷在,不然芙蓉怕是不能风光大嫁。”
秋嬷嬷自是不敢受,忙闪身躲过。
这一日相处下来,秋嬷嬷心中对新夫人的不满已经消解了几分,原先她以为新夫人母亲去世多年定是缺少教养,今日倒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新夫人是个胆大有心数的,只是秦芙蓉毕竟年轻,她心中还是存了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