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一想,来说:“这么多船,总不能有船没人,约莫弄个一万之数吧……”
“好大一笔钱粮啊……”张叔夜并不惊讶,只是替苏武担忧,这么多人,苏武得怎么养活?
朝廷自然还是给钱的,但朝廷那点钱,养不了精锐,只能养那些混吃等死的,苏武显然是要养精锐,那就得自己弄钱出来。
“张相公兴许还不知,南方,江南之地,大乱就要起啊……”苏武要给张叔夜这个老实人说点未来之事了。
“嗯?怎么说?”张叔夜当真震惊。
“真说起来,张相公不免又要痛心疾首。”苏武先让张叔夜有点防备,如张叔夜这般忧国忧民之人,怕是真要气吐血。
“也不曾听得江南有什么乱子啊!”张叔夜还有些不信。
苏武再来慢慢说:“江南有摩尼,便是一个教派,那教派之主,名叫方腊,传教已然多时了,而今里带着教众揭竿而起了,亦如昔日汉末之黄巾,从者如云,怕是就要肆虐州府。”
苏武话语还是收着说,便是他自己也没有确切消息,不知是将要肆虐州府,还是已经肆虐州府了。
苏武只知道,方腊只要振臂一呼,极短时间之内,裹挟人马过十万,肆虐十几个州府,五六十个县城,便是两三个月内,就攻占了杭州。
张叔夜依旧是震惊,却是来问:“怎一点消息都不曾听闻?”
苏武叹声来答:“何人在江南?”
“朱勔?”张叔夜自是知道是朱勔在江南。
朱勔何许人也?
这就不得不说天子赵佶有一个爱好,爱好奇珍异石,便特地在苏州设置了应奉局衙门,这衙门只一件事,就是给天子收罗各种奇怪好玩的的东西。
其中以太湖石为最,每年收罗无数,大的小的,小的百十斤,大的如小山一般,把这东西运到汴京去,要动用之人力物力不可胜数。
要造巨船,要拓宽河道,要数千纤夫沿途接力,要花费几个月时间才能运送一物。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花石纲,杨志就是因为押运花石纲的时候,运送的船只沉没而获罪。
这般差事,也还不是一次两次,是连年累月十五六年之久,持续在做。
那江南应奉局衙门,权柄之大,已然如一方朝廷,指挥调派当地各个衙门做事,如同圣旨。
朱勔就是应奉局衙门的主官,换句话说,就是天子赵佶在江南的代理人,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江南各地州府官员,多出朱勔门下。
朱勔那衙门里,养的护卫随从,就有好几千人之多,什么巧取豪夺,什么欺压百姓,横征暴敛,征调民夫,诸如此类,已是罄竹难书。
朱勔,十五六年来,已然在江南是一手遮天。
如此江南,岂能不反?没有方腊,也有张腊、李腊,只待一把火点起来,十万之众,又有何难?
张叔夜说出朱勔之名,便是心中大骇,又问一语:“难道你是说……那朱勔蒙蔽圣听?”
苏武点头:“那摩尼方腊,揭竿而起的口号就是‘诛杀朱勔’,朱勔又岂能不蒙蔽圣听?他自以为,些许小贼,各地州府转眼就能扑灭,想来此时正在忙着灭火呢……”
张叔夜就问:“你又如何知晓此事?”
苏武只答:“此江湖消息,就是那些贼人之间传的消息,江南真说起来,从唐而下到如今,几百年不见真正之烽烟,那朱勔又如何捂得住这般乱事?”
张叔夜听到这里,只说得一语:“朱勔之贼,祸国殃民也!”
话语说完,张叔夜立马就是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