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一个雨夜,也是高考放榜的那天。
丰南路六巷八号的那栋房子里不停地传来男人的谩骂声。
“小兔崽子,你就是个赔钱货,你以为你考上个大学有什么用?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拿什么上学?”
“老子让你去申请助学贷,把钱拿回来给我,听见了没有?”
又是一顿哐哐啷啷砸东西的声响。
“啪——”一巴掌落在陈屿的脸上,他麻木又空洞地看着眼前醉酒的男人。
“你还敢顶嘴?”
“如果不是老子养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你以为跟着那个贱人走,她能给你一口饭吃?”
“吃里扒外的东西!呸!”
“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货,都是赔钱货,都是……”
陈屿上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目光沉沉,带着冰冷的恨意:“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你这个垃圾,废物,你这个只知道喝酒赌钱的烂人!”
“好啊,反了天了。”男人的看着他的视线像淬了毒,阴狠地笑了笑,拿起一旁的凳子就往陈屿身上砸,一边打一边骂:“如果不是你偷偷放你妈走,她能跑得了?”
18岁的陈屿,瘦小得跟15、16岁的孩子一样,自然不是男人的对手。
凳子腿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的背上,男人像是觉得不过瘾,将他的脑袋往墙上砸,直到鲜红的血液浸湿了陈屿的脸。
在那一刻,陈屿觉得自己或许活不过今晚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嘲讽眼前的男人,虚弱地笑道:“你就是。。。废物,妈妈离开你肯定会幸福,而我,我不像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像你这样落魄。”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男人最后一道防线,他随手捡起地上的酒瓶向陈屿的脑袋砸去,玻璃碎片插入陈屿的皮肤,也插进了他的耳朵。
匆忙赶来的王婶和她的丈夫拉开了喝醉酒的男人,惊恐地将满身是血的陈屿送去了医院。
而男人也在他们走后,醉醺醺地爬起来,想要把最后一瓶酒喝掉,却被那张沾满血迹的凳子绊倒,砸破了脑袋,死在了那个雨夜。
两天后,路过的邻居发现陈屿家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随后报了警。
在陈屿出院那天,警察通知他去殡仪馆处理男人的后事。
那时的他耳道严重受损,失去声音的他眼神空洞,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破碎娃娃。
后事还是王婶帮忙处理的。
警方联系了男人的前妻也就是陈屿的生母,随后女人连夜赶过来,将陈屿带走了。
这一别,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