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和心底暗暗叹了口气,瞧她眼下模样,多说无益。
若他是她,绝不会在此时和离,聪明人都不会,这将是最差的一种选择。
烦躁顺着心口慢慢缠绕上来,叫他没了来前的耐心,他撑着疲惫的身子,扶膝而立,垂眸叩桌,目光尤为盯在那张和离书上。
他轻轻抛出四字,就如他轻叩桌面,一字一字敲打在瑜安耳中。
“你想清楚。”
纪景和推门离开,关门声在身后响起,瑜安几近虚脱般跌坐在凳子上,浑身没了半点力气。
宝珠上前安抚,恰好门外敲门声响起。
“夫人,饭菜来了。”
事情道闹成了这个样子,还哪来的心情用饭。宝珠开门看去,青雀正领着三两个下人提着饭盒。
待瞧清宝珠脸上的神情,青雀同样是错愕。
“大爷说他与夫人一起用饭……”
宝珠摆手,“快拿走,夫人不要。”
言罢,当即关上了门,没给青雀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瑜安将门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双眼刚止住的酸涩又一股脑涌了上来,叫她不得安生。
“宝珠,研磨,帮我传个信。”
*
回去后的纪景和也无甚用饭的心思,今日场景历历在目,无一不在他脑中作祟,叫他静不下来。
也不知缘何会闹到如今这步,一件事赶着一件事,叫所有人都不得安稳,叫他也彻底乱了心神。
多少年不曾这样了……
他打远而去,才拐过街道便在马上瞧见了立在墙角的身影。明明知晓她缘何而来,明明知晓她如今的煎熬心境,怎就闹成了如今这般局面,还跟和离较上了劲儿。
这门婚事是他不仁不义的冲动之举,如今误会全然解开,本该是最坦然的时候,而在想起在此之前对她的种种冤枉和猜忌,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
愧疚,羞耻,亏欠……纷繁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叫他已识不清自己。
不知为何,他尤其舍不得她含着泪瞧着自己的模样……
纪景和没胃口用饭,青雀便端上来两盏茶和热水,见纪景和依靠在太师椅上假寐,吃了两盏茶后,便歇在书房了。
不过小憩至寅时,卫戟便来了。
纪景和揉着额角,就着桌边的冷茶喝了两口醒神,在外人眼中,难得憔悴。
“大爷,我们查到了,是兵部侍郎李延。”卫戟将审讯出的口供上呈,“我们查到李延府中进出过异员,此人就是褚府管事。趁褚阁老外出巡访之际,李延威逼褚府管事,将黄金和伪造账本藏于厨房,管事称,李延并未透露箱内装有何物,只道是孝敬褚阁老,他才答应的,事后他也并未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