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思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不过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打起精神,行了个军礼,道:
“是,我一定按照张科长的指示办事。”
“不,是按照戴处长戴老板的指示办事。”张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从此以后我们不仅是同僚,更是兄弟,希望你安心为我们特务处办事。
对了,如果有日本间谍再次试图联系你,你需要第一时间禀告,知道嘛?”
“是卑职明白。”朱立思苦涩一笑。
看着他垂头丧气离开的模样,张义淡淡一笑,唤来钱小三说道:
“将他的事情记住,不用刻意宣扬。”
钱小三心领神会,点头走了。
富贵不归家,如锦衣夜行,同样的,要是做了好事,不说出去,别人如何知道。
夜晚的金陵,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战事的硝烟早就弥漫到了这里,街头上除了达官贵人,更多的是一群群扶老携幼、背包挑担从上海逃过来的难民。
一批一批,蜂拥而至。
一时间,码头上,城墙下,难民坐到坐,躺的躺,蓬头垢面,疲惫不堪。
孩子哭,女人叫,景象凄惨,让人惨不忍睹。
到了这里,他们来不及喘息,还要面对从前线溃败逃来的乱兵和地皮流氓的抢劫和讹诈。
有句话说,打胜仗并不能完全显示一支军队的素质,军队在战场失利,被击溃打散后有序撤离,重新组织、再次投入战斗的能力,才能彰显一支军队的素质。
然而,国军是万万做不到的,随着日军在上海进一步增兵,国军腹背受敌,阵脚已经大乱,越来越多的溃军潜逃到了金陵,治安进一步恶化。
王乃器沉默着步履蹒跚地挤过人群,来到一家即将打烊的书店。
这家店并不大,几个学生模样的客人正在书架上翻书,柜台上的老板是个文雅的中年人,手上拿着一本《史记》。
看到客人到来,他放下书本,笑道:
“先生是租书还是买书,马上要关门了,您可要抓紧时间。”
王乃器扫了书店内一眼,笑道:
“不买也不租我想和老板谈笔生意。”
“哦,生意?”老板一脸意外。
王乃器小声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开书店的,这兵荒马乱的,生意实在不好做,就想着低价将书转让了,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老板淡淡一笑道:“现在谁的生意好做?我这里的书都卖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