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敢和俞夫人辩驳,只好低头认错:“娘不要生气。是我不对。以后相公去哪里,我都问一声就是了。”
自己不是让她去查儿子的行踪,而是希望她不要只知道在德圃的吃穿用度这一方面打转,也要关心关心丈夫在外面干些什么见范氏完全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俞夫人无力地抚了抚额头,然后面带怏然地朝着范氏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范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出了正屋。
就有小丫鬟隔着帘子小心翼翼地禀着:“夫人,大爷回来了”
俞夫人抬头,看见穿了身竹绿色杭绸直裰的俞敬修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
她不由奇道:“你不是准备和朋友一起去西苑看烟花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俞敬修给母亲行了礼,笑着坐到了母亲的身边。道:“没什么事。不过是刚才在酒楼被人不小心把酒泼在了鞋面上,我回来换双鞋。”
俞夫人听着,目光就落在他的鞋面上。
墨绿色的福云鞋。也看不清楚到底哪里脏了。
她神色微微有些不快地点了点头,道:“今天和哪些人一些去西苑看烟火”竟然会把酒泼在了鞋面上。可见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原来行人司的几个同僚。”
俞敬修笑道,“说很久没见到我了,特意来约了我一起出去看看热闹。”
俞夫人沉吟道:“今天是太皇太后大寿,行人司的人好像也在帮忙”
俞敬修笑道:“行人司有三、四十个人,也不能人人都去。不过选几个熟悉礼仪的过去罢了”
做京官的,熟知礼仪是很重要的。这样的人,通常也容易升迁。
俞夫人神色更是不虞,道:“既然是去看热闹,你也应该约了几个都察院的同僚一起才是。巡天御史的任期只有一年,到时候等你回了都察院,肯定有人或是升到六部做主事,或外放做一县的父母官,到时候只怕想聚一聚就没这样方便了。”
俞敬修不以为然地笑道:“娘,都察院向来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今年有人放出去,就会有人选进来。等我任期结束回了京都再和那些同僚好好应酬也不迟。”
见儿子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俞夫人有些不喜,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哪还能经得起挥霍要早点立志才是”
她的话音未落,俞敬修已脸色微变,道:“今天就是想约也来不及了,等哪天有空再说吧”然后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他们还在酒楼里等着我,我先回屋去换鞋了。”
俞夫人气结,忍不住道:“果真是妻好一半福”
俞敬修闻言眉头紧锁,颇有些不悦地道:“娘,又怎么了您说我就说我,怎么又牵到范氏的身上去了”
“怎么了我不过是感叹了一句,还没有点你媳妇的姓名,你就受不了了为了她,竟然连母亲都要顶撞”俞夫人大怒,从见到傅庭筠起就一直忍到现在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熊熊地烧了起来,“你父亲还活着,我也还没有老糊涂,你就为了媳妇就容不得我这个做娘的了你可真是孝顺不枉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地生了你”
俞夫人说着反话,俞敬修顿时脸色发白,忙跪在了母亲的面前。
束妈妈一看,立刻带着屋里服侍的退了下去。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求饶似的拉着母亲的衣袖,“我就是觉得有范氏如今已经是您媳妇了,有些事,她不懂。您好好教她就是了。您这样当下人的面说范氏,让她如何在家里立足她是儿子选的媳妇,她不好,就是我不好。您就是不给她留面子,也给我留几分体面”
俞夫人朝着俞敬修“呸”地一声,道:“你也知道我说她不好就是不给你体面又有谁顾过我的面子我教她我敢教她吗我一开口,你就像我要把她吃了似的。立刻团团护住。生怕她受了一点点委屈。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谁了吗我看到了傅氏她现在可是三品的淑人了你当初是怎样待她的,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换个人,只怕坟草的草都有人高了。可你知道隆平侯太夫人今天对我说了些什么她说当初皇上之所以决定重用赵凌。除了因为他是颖川侯推荐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傅氏贞烈,皇上说,有这样的女子为妻。这赵凌纵有僭越之处,却也不会失德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