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话未说尽,摇了摇头。
长公主抬眸,“陛下的意思是……”
“若要为皇子正妃,家世还是稍逊了一筹,至多为侧妃。”
三皇子母家式微,皇帝有意为他寻一位高门正妻,有足够强势的岳家,才好维系两个儿子间的平衡。
皇帝叹了口气。
老二性情憨直,老三又失之平庸,两个儿子,他都不甚满意。
当初长子年幼,却仍显出良才美玉之质,就是还未长成就夭折……
念及此,皇帝心中一痛。
长公主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似是无意般提起,“坊间都说,孟少卿家中只有一位正妻,夫妻感情甚笃,膝下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如珠似宝地宠着。”
“恐怕——”她笑道:“不舍得让她为人妾室。”
皇帝嗤笑一声,“嫁给朕的儿子,哪怕当个妾,也比寻常人家的正妻尊贵,更何况是上了玉牒的侧妃。”
话虽如此,他心中已打消了念头。孟家算不上什么顶级权贵,可在清流之中颇有声望,若强行纳孟家独女为妾,倒显得皇室仗势欺人,恐怕有损皇家清誉。
他摆了摆手,道:“罢了,此事暂且不提。”
普天之大,还能寻不到好女子不成?
长公主见他兴致缺缺,也不再多言,只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告退了。”
皇帝点头,“夜深露重,皇姐路上当心。”
“谢陛下关心。”
宫门外,夜色沉沉。
裴序牵着马等候在侧,见长公主出来,上前行礼,“殿下,马车已备好。”
长公主不答,仰头看向天际,“许久不见如此好的月色了,我想骑马回府。”
裴序眉头微蹙,“夜路难行,殿下今日又饮了酒,还是乘车稳妥。”
长公主不耐烦道:“摔不死。若死了,倒也清静。”后半句声音极轻,几不可闻。
候在马车边的佩芷瞬间红了眼眶,急急道:“殿下,大过年的,可不许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见她如此,长公主软了神情,“我酒喝多了,胡言乱语,你倒是当了真。”
她打趣道:“还说我,今儿初一,你这眼泪不停的,岂非也不吉利?”
佩芷背过身去,匆忙擦拭眼角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