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继续吧。”程浩然说,“我先走一步了。”
“哎,程书记你什么意思?没把我们企业界当盘菜啊。”白义清似乎很不以为然。
“什么意思?”程浩然说,“我今天一天没去开会,已经有人瞅着我眼眶发青了,明天我不能再请假了。下午领导要来我们代表团听取讨论意见,区里还在加班准备我的发言材料呢,我怎么也得抽时间过一遍啊。”
“程书记走吧,公务要紧。”候金镜说。
“韩市长给兄弟们送的什么礼物?”程浩然说,“我就不要了,给老候吧,今天你辛苦了。”
“程书记啊,你当我是个筐啊。”候金镜说。
“每个人两只立春大鹅,一箱俄罗斯三枪鱼。”司机说。
“噢?老候啊,那我就不给你了,大鹅还真有日子没吃了。”程浩然说,“韩晗很仗义啊。这些拜票的候选人都是县市委书记,不是候选人的,只有春县县长韩晗亲自出面,有一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感觉。这种人我们不支持,那支持谁啊?今天我可丑话说到前面,谁要是敢走漏消息,把今天晚上的事说出去,可别怪我程浩然不够朋友。”
屋里一片肃静。
申一甲没有想到,本来就是一场联谊酒会,到头来竟然上演了这么多节目,怪不得人们对换届这两个字这么敏感呢,原来这里的水太深了。
晚宴之后,候金镜让司机把申一甲送到了河滨小区的大门口,又让司机帮助他把两只鹅和一箱三枪鱼送到了单元门前。
说实话,申一甲对这些东西并不稀罕,大鹅就不说了,小时候在家里就能吃到。至于三枪鱼呢,他机了机关以后倒是常在饭局上见到,但他不会做啊,这种鱼总不能用鲫鱼汤贴饼子似的做法,所以他看着这两件东西有些发愁。
要是还在推拿店就好了,直接带回店里,可现在不行了,人家娟子和吕良小日子过得正热乎呢,他给送两条鱼算怎么回事呢。
他把东西搬进电梯里,又从电梯里搬出来,正要开门时,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种女人的呕吐声。
咦?楼上不是姜玉慧吗?很像她的声音啊。
他门也不开了,一手拎着鹅,一手抱着鱼,上了四楼。
一股刺鼻了酒味从梯道里传来,姜玉慧披头散发靠在自家的门上,手里拎着一串钥匙,脚下白花花地吐了一地。
“慧儿,喝高了?”申一甲问。
“我……我找不到钥匙了。”姜玉慧说。
申一甲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钥匙就在姜玉慧的手里啊,她怎么说找不着钥匙了,看来今天晚上没少喝啊。
“你真找不着钥匙了?”申一甲一脸坏笑。
“我的钥匙可能落在车上了。”姜玉慧说。
申一甲从她的手上拿下钥匙:“你看,这是什么?”
姜玉慧看了看申一甲手中的钥匙:“噢,对了,钥匙在这儿呢,我……我找不到锁孔了。”
“慧儿,你干嘛喝成这样啊,也不找个人送你回来,要是真没人送你,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啊。”申一甲看着地上白花花的一大片,哟,还有海参呢,都没咀碎,还有,还有几块肉皮,几个玉米粒。唉,这家伙,胃口真好,嚼都不嚼就往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