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把自己揉碎。
曾经意气风发的市委书记,此刻像个被历史审判的囚徒,在良知的绞刑架下瑟瑟发抖。
可悲吗?
可恨吗?
但在那个年代里,又有谁是真的清白?
以至于,陈青云听的,指间的香烟,几乎要被捏碎。
猛吸了几口,又续上一支,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后来呢?”
“后来……”
周建民抬起那张布满泪痕的脸,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
“那个老畜生完事后,扬长而去……”
“我抱着才两岁的小若媚坐在炕沿,红梅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墙,眼神空得能吞掉人。”
“天快亮时,红梅说要给孩子冲奶粉。”
“可走出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周建民说到这里时,声音变得飘忽,仿佛再次看到那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十二楼啊……整整十二楼。”
“她是从十二楼跳下去的……我永远记得那声闷响……”
“那天下着雨,地上洇着老大一滩血,混着雨水往砖缝里钻……”
压抑已久的呜咽,终于从周建民胸腔里挣出来。
像一把生锈的刀在割破粗麻布,一声比一声哑,一声比一声沉。
“再后来,我本想离婚,可哪儿由得我做主?”
周建民悲痛的突然抹了把脸,指腹蹭过泪渍时,带下一块起皮的老皮。
但却已经,感知不到疼痛。
“那时祁援朝的表弟已是公安局长,表哥坐镇市府大院,姐夫更是……”
“他们家的关系网,像蛛网似的罩着整座城,我连递离婚申请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