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谒惊住了。
……更可怕的是,乌令禅如此理所应当,他竟然差点被说服了。
荀谒嗖嗖放冷气,试图让杀气吓退此人。
乌令禅心说魔族长相好凶呀,要不是他尊贵,都要以为此人想杀自己了。
幸好他是少君。
荀谒:“……”
荀谒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的戾气。
尘君待少君态度不明,稳妥起见还是莫要得罪。
荀谒面无表情展开斗篷,弯下腰来为尊贵的少君披衣。
尘赦的衣袍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披在肩上将四周寒霜一震,温暖如春。
乌令禅连个谢都不道,抬步就走——没让荀谒给他道谢已经是少君开恩,雪白斗篷和红枫裾摆在风雪中翻飞,好似在冰天雪地盛放的花。
荀谒面无表情地为他引路去偏殿。
偏殿同辟寒台正殿截然不同。
门窗符纹隔绝寒意,殿中布置奢靡,处处精致,榻边燃着熏香,一棵丹枫盆栽置在袅袅雾气中。
荀谒大概怕少君又让他更衣,将人带到偏殿赶紧跑了。
乌令禅折腾一整日,一见了床,那无灵力支撑的身躯瞬间涌上来一股疲乏,他打着哈欠走到辟尘珠边转了两圈,这才爬到榻上。
魔兽内丹之事,不急于一时,明日再说。
辟寒台偏殿温暖如春。
乌令禅是个难伺候的人,本来还挺认床,但不知为何在这偏殿倒是熟悉得很,睡意刚泛上来,很快就睡得起仰八叉,没有丝毫不适。
昏昏沉沉间,他又梦到了年幼时的场景。
只是那时太小了,记忆残缺不全,连梦中人的脸都看不清楚。
似乎是在丹咎宫。
乌困困盘膝坐在桌案前,笨手笨脚地拿着笔在画卷上划拉。
“尘……”乌困困脸上带着几点墨,奋力写了个歪七扭八的尘字,高兴地回头看去,“我写啦,要铃铛。”
有人坐在他身后,高大的身形甚至能将乌困困塞袖子里偷走。
乌困困感觉背后的人轻轻笑了声,接着一只温热的手缓缓拢住他的爪子,带着他又重新写了个字。
“这才是‘尘’。”
乌困困歪着脑袋看,不明白这俩字有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