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圆瞪,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盯住诺日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我……我的……女儿?!你说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声音嘶哑变形,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荒诞与恐惧。
“不错!”诺日朗须发戟张,怒目如电,胸中积压了数十年的悲愤与痛楚在此刻轰然爆发,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咆哮,震得石壁嗡嗡作响:
“萧智!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老夫诺日朗一生,虽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也曾做过错事,但尚知‘虎毒不食子’!我那女儿诺丽塔,纵有千般不是,万般辜负,她也是我诺日朗的骨血!我纵使失望透顶,心痛如绞,也从未想过亲手取她性命!更遑论……更遑论加害于我这可怜无辜、从未享受过一天父爱温暖的外孙女!八斗妖!!”
他悲愤地指向昏迷的八斗妖,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却字字泣血:
“可你呢?!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竟是你!亲口唆使你的突然着魔的女婿,用他那毁天灭地的魔功,亲手扼杀了你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么说……”萧智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声音空洞得可怕,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茫然:“是……是我……是我亲口……唆使闵墨……杀死了……我的……亲生女儿?!”
“八斗……”一声带着无尽茫然与颤音的轻唤响起。萧晓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玉雕。
她那原本明艳照人、秀丽绝伦的容颜上,此刻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震惊、疑惑、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失去了焦距,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这茫然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在她完美无瑕的脸上,平添了一种烟水迷蒙、惹人怜惜的凄美,如同笼罩在江南烟雨中的绝世名画,美得令人心碎,却也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是你!就是你!萧智!”诺日朗用尽全身力气,戟指怒斥,那根手指仿佛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与诅咒,直直刺向萧智的心脏:“是你!亲手断送了你女儿的生命!你就是杀死八斗妖的元凶巨恶!”
“不——!不可能!!”萧智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炸药桶,猛地抱住了头颅,发出一声凄厉绝望、不似人声的嚎叫!他双眼血红,状若疯癫,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仿佛要将这颠覆性的真相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诺日朗!你这老匹夫!你撒谎!你一定是在撒谎!!”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诺日朗看着萧智失心疯般的模样,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如同看待秽物的轻蔑与唾弃。
“不可能!不可能!!”萧智的理智在巨大的冲击下已然崩碎,他狂乱地挥舞着手臂,仿佛在驱赶无形的梦魇,声音嘶哑癫狂:“诺日朗!你……你给我说实话!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他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盯着诺日朗,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最后一丝微弱的乞求。
“冥顽不灵!不可理喻!”诺日朗怒极反笑,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没错!我明白了!我猜的没错!”萧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混乱的思绪强行拼凑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猛地站直身体,脸上扭曲出一个极其怪异、混合着恐惧与狂喜的表情,指着诺日朗厉声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