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坐着,中间留着一掌宽的空隙,却比紧紧挨着还要让人局促。
客厅里只剩挂钟的“滴答”声,像揉碎的月光落在地板上,轻得不敢惊动空气。
有时候最让人紧张的不是争吵,是这种“明明有话说却不敢说”的沉默!
每一秒都像在熬粥,既怕熬糊了,又怕熬不出味道
严初九的目光看向安欣。
她垂着眼,长睫垂落的阴影盖过眼下的淡青,指尖还无意识地攥着衣摆!
显然,她的情绪并没有完全平复。
这会儿的她看起来依旧清冷,但在严初九眼中,却脆弱得像株被雨打湿的玉兰!
他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大手覆盖到了她的手背上。
安欣的身体僵了僵,手指动了动,却没收回,反而轻轻放松了力道,任由他握着。
严初九缓缓合拢手掌,传递着自己想要安慰她的温度,指尖还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安欣能感觉到手上暖意的包裹,心里像被缓缓注入了温水,慢慢化开之前的慌乱。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两人就那样坐着,十指相扣!
没有一句交谈,却像有千言万语融在彼此的温度里。
时间变得慢了下来,暖光里的影子叠在一起,安静得像一幅浸了蜜的画。
没有刻意的浪漫,只有无声的陪伴,却比任何话语都更显温情。
……
严初九离开后,安欣仍独自坐在沙发上,很久都没有动弹。
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她捂着才被严初九握过的手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烫得她心口发暖,连指尖都带着点麻意。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缠来缠去,怎么都理不清。
严初九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诅咒,契约!”“永远的枷锁,附属于我……”
这些词语像沉重的铅块,压得她喘不过气。
如果复仇的终点是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庸,那这样的复仇,意义何在?
她不知道。
心乱如麻。
另一种声音却又在心底微弱地响起:可是……若琳和叶梓,她们看起来很快乐,完全没有被血契折磨的样子。
她们看向严初九的光芒,她们对严初九的依赖和爱意,不像假的……
仿佛即使接受了血契,她们仍然很幸福!
……
安欣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深夜冰冷的空气涌入,试图吹散脑海中的纷乱。
风刮在脸上,带着点凉意,却没能让她清醒多少。
楼下,早已没有了角斗士的踪影,只有路灯孤零零地亮着,把影子拉得很长。
他走了,留下一个近乎无解的选择题!
是为了复仇放弃自我,还是为了尊严放弃复仇?
这一夜,安欣注定无眠,沙发上的温度渐渐变冷,可她心里的纠结,却越来越热,像团烧不尽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