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解了自己,但想起今日陆书容欲言又止的表情,总觉得她像是有话要告诉自己,但是她走得匆忙,没有找到私下和陆家姑娘见面的时间。
“榜眼已经婚配,状元又是小门户出身,陆国公自然盯上了探花,探花没来,便是这要赏的‘花’没来,整场宴会没什么趣味,期间或许成了几对,但我也懒得关注,便向上称身体不适,需要先行回府。”
许栀和听到此处,略顿,抬眸看她:“期间可发生了什么别样的事情?”
“没什么别样的,”刁娘子仔细回顾着自己的经历,“哦,要说什么特殊之处,应当是有一位坐在国公夫人身边的贵夫人多关切了一句,我应付过去了。”
能坐在国公夫人的身边,身份地位自然非同寻常,刁娘子用贵夫人代称,亦挑不出错。
梅尧臣说:“你不认识吗?”
刁娘子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我父亲官职不高,和母亲出门走动也只在小官之间。汴京城那么多富贵人家,哪能人人都认得?”
梅尧臣悻悻摸了摸鼻尖。
刁娘子接着分享自己遇到的事情,“我提早出来,行经汴河大街,正好遇见了一桩事!当今状元——应当是叫冯京是吧?他在客栈门口被人给堵了。”
梅尧臣腾地一下坐直,另一个则是陈允渡。虽然他和冯京相处还没多少时日,但彼此性情相投,未来在朝要打的交道不会少。
“汴京城里,天子脚下,谁给这么放肆直接堵新科状元?”
梅尧臣喃喃道,“不要命了?”
“可不是,八成现在汴河大街还堵着呢,”刁娘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混在人群中,听到他们说,堵人的那一方抬着红喜轿,是张家的人。”
汴京城中姓张的不少,能被众人口耳相传的张家有且只有那一个——贵妃的母家。
一时间,众人纷纷陷入沉默,一方面觉得匪夷所思:哪个大户人家会直接抬着红色喜轿逼婚?听到张家之后,又觉得合理起来:是张尧佐啊,那就不奇怪了。
刁娘子见众人沉默不语,自顾自道:“我回来时候特意让嬷嬷在旁边瞧着,若是事情态势不对劲,便直接去报官。不是说新上任的开封府尹是个不惧强权的高官嘛。”
梅尧臣咳咳咳:“娘子慎言。”
刁娘子瞪大眼睛:“张尧佐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咱们家不成?”
她声音刚落下,门口忽然跑进来一个嬷嬷,正是刁娘子嘱咐的那个。
时机太过接近,刁娘子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道:“还真能管到啊?”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
嬷嬷说:“大娘子,汴河大街那边出结果了!连官家都惊动了。”
刁娘子不以为意:“张家是贵妃的母家,官家知道不以为奇……究竟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
“张三司使带着喜轿堵住状元后,闹得沸沸扬扬,汴京大街被堵住,惊动了同平章事晏大人和枢密副使富大人。两位的马车正好从政事堂往家方向走,他们的马车被堵住了路口,掀开帘子一问,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嬷嬷的语气激动不已,“两位立刻叫人停下了马车,只见晏相公倚马停车,当即写了一封折子,还盖了富大人的衿印。”
梅尧臣:“那这封折子岂不是立刻就能送到御前?!”
这两位可是汴京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属于说两句话都能影响朝局的存在,他们的折子都是能直达天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