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体不舒服时,心情本就不好。
刚才观摩大半天他跟大臣们议政,那种不怒而威的架势,尤其是大臣们做事做得不得他心时,整个毡帐都感觉冷了几分,看着挺吓人。
赫连煊的手在空中悬停一会儿,改落到她额上,轻轻揉了揉她的碎发,“还好。慢慢来,不着急。”
慢慢来,不着急。
对她说,也是对他自己说。
不知怎的,穆凝姝心头咚咚直跳。赫连煊明明没骂她,声音也一点儿都不凶。她却觉得,竟然比被最凶的管事骂时,心跳更快。
很奇怪的感觉。
她目光低垂,看到他胸口和腰腹处的旧伤疤痕。
有些颜色深,有些特别浅,跟皮肤色差很小,至少得是十多年留下的。
十几年前,那时候,他才几岁吧。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五岁孩童,孤零零行走在无垠荒原间。
伤疤并不会随着身体长大而变大,这些痕迹放在小孩身躯上,绵长恐怖,没死算他命大。
不由得心软软。
他说不痛,让她别着急。
但伤口客观如此,必定痛得厉害却又放不下面子。
故作坚强,更招人怜爱了。
穆凝姝稳住表情,调整坐姿,继续拆棉纱,柔声道:“那我尽量更轻点儿。若是再疼,你就叫停,我去请御医过来。”
他从未跟她提及过小时候的事,她自是不会主动说起。
赫连煊神情悠哉,道:“行。”
那些人的手,可比她重得多。尤其是军医,只讲死不死,哪管疼不疼。
他全程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皱下。
棉纱顺利拆下,伤口再没出血。
穆凝姝给他清理干净患处,重新上药。
“表哥——我来看你啦!”
玛茹一进王帐,只见赫连煊赤着上半身,穆凝姝跪坐在他身上。
他的手臂,揽在她腰后,是个保护的姿势。
玛茹面红耳赤,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们——他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敢……”
“我在帮单于上药。”穆凝姝从赫连煊身上爬下来,满脸正经。
不小心绊了下,护在腰间的手臂将她稳稳托住,姿势越发亲密。
穆凝姝心如死灰:“真的只在上药。”
绝对没有白日宣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