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白榆人而言,他们本与常人无异,本应能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活在这朗朗乾坤之下。
然那昏庸的狗皇帝,过河拆桥,一手将他们拖入深渊,毁了他们一生,甚至祸及后代,戕害不断。
江挽心里明白,欲成就大事,总要有牺牲之人,也总要有人背负千古骂名。
可未曾亲身经历,又怎知那切肤之痛?凭什么她的亲族要被牺牲?凭什么亲族牺牲之后,非但未得安抚,反倒被赶尽杀绝,不留一丝活路。
只因畏惧吗?或许吧,正是因为畏惧。
她偏不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她定要站在那至高之处,让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勾当,传遍大陈的每一寸土地。
朝榆人的隐忍,换不来帝王的丝毫体谅,只会让他愈发得寸进尺、肆意妄为,乃至变本加厉。
她江挽即便身死,也不会无声无息地消逝。
她要先发制人,以自己的血去揭露大陈那被粉饰、被掩埋的来路。
她要诛杀的,从来不是大陈无辜的百姓,而是那端坐龙椅之上,隐瞒真相、篡改历史的“明君”。
至于南宫家掌管的中律司,对皇室愚忠到了极致,实在令人心生厌烦。
可常言道:物极必反!
他们世世代代效命皇室,为钻研白榆人,不惜创建组织“拓”。其间,数不清的弟子为之牺牲,甚至不乏南宫家的子嗣。
女子自呱呱坠地起,命运便被既定。不管是承袭爵位,还是入宫为妃,都只能安分守己,乖乖充当一个被人摆弄、让人放心的花瓶。
而男子,既不能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也无法手握兵权,驻守一方。他们只能被困在中律司,沦为皇帝的看门狗,替其监视江湖上的各派势力。
更令人心寒的是,他们穷尽一生苦苦追寻的真相,竟被“自己人”牢牢攥在掌心。
他冷眼旁观,看着他们四处碰壁,看着他们不断牺牲,却始终缄口不言,只作壁上观。
然而,仅凭一个中律司倒戈,还远远不够。
她还得拉拢沈峥渡这条线。此人表面上是靖王的人,实则暗中为二皇子陈尘效力。
沈家当年惨遭满门屠戮,缘由是在官场得罪权贵,被诬陷卷入谋反一案。沈峥渡和沈柔皆是从那场灾祸中死里逃生之人。
沈柔逃至栖花里,幸遇林若生和苏晚晴,才得以在栖花里安身立命。
年幼的沈峥渡则被路过的亓流萤所救,也就是二皇子陈尘的生母。他被好生安置在槐序山庄抚养,之后又被亓流萤送往靖王手下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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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尘不能涉足之地,他去;陈尘不能诛杀之人,他杀。他是亓流萤送给儿子的一柄利刃,一柄专为弑君而备的利刃。
亓流萤此生,既不愿为妾,亦不屑为妃,她一心要做那母仪天下的皇后。若皇后之位不可得,那便要做垂帘听政的太后!
沈柔与沈峥渡在大陈站稳脚跟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四处寻觅沈家当年未参与谋反的铁证,他们期许能用这双手,洗清沈家背负的冤屈。
再次重逢之时,仅仅一眼,他们便认出了彼此。
姑姑依旧是记忆中的姑姑,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历经沧桑的疲惫与从容;阿峥也还是那个阿峥,只是眨眼间,已然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沈柔明知那是一场专为她而设的局,可她依旧毫不犹豫,踏入其中。这是她作为姑姑,送给阿峥的重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