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成立到被废一共五年,当时的朱祐樘还年幼,所以感受并不算深刻,很多事情,他都是听别人说的。
在那些清流还有覃吉等人的口中,西厂无法无天,恣意妄为,视朝廷法度如无物,是比传奉官更加恶劣的存在,所以朱祐樘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现在……看着手中的这一纸证供,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当年西厂的成立,必然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甚至于,就连那不了了之的妖狐夜出案件,背后恐怕也有着无比复杂的内情。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随着成化皇帝驾崩,这一切怕是早已经被彻底埋藏了起来,再无被掀开的机会了。
“皇爷……”
郭镛小心翼翼的声音,让朱祐樘回过神来。
说起来,郭镛对于自己调查来的内容,本来是很有信心的。
要知道,按照宫中制度,宫人出宫的流程十分严格繁复,并不是一道口谕就可以的。
一般来说,这种临时的出宫行为,需要由各宫管事的太监,以书文的形式上奏皇后,皇太后或皇帝,得到文字性的许可之后,移送尚宝司领取出宫禁牌,并同时将出宫记录附送司礼监留存,方可出宫。
这个过程当中,管事太监的奏表,尚宝司的记录,司礼监的存档,出入宫门时,门正的据实记录,至少会有四道可查证的文书资料。
然而,现如今这些资料当中,除了门正的记录之外,其他的全都不见了。
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郭镛在调阅尚宝司和司礼监的存档无果之后,并没有继续查证。
但是,可以想见的是,能够抹去这些记录的人,在如今的宫中并不算多。
结合这件事的相关者来看,如果不是坤宁宫中的太子妃娘娘出手的话,那么能做到这件事的,就只有随侍御前,如今贵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覃吉了。
这些内情,郭镛在奏表当中,已经隐晦但清楚的说了出来。
他相信,当初天子之所以让他去盯着覃吉,也必然是心中有了这个怀疑。
但即便如此,看着天子拿着供词愣了这么许久,他还是心里有些没底。
回过神来的朱祐樘轻轻叹了口气,神色也变得有些复杂。
片刻之后,他看着底下的郭镛,问出了一句后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话。
“你觉得,若是重设西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