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到十多个人,有水手有保安,跟消防演练似的训练有素地跑出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大船终于靠岸,余醉和汪阳下去,让秦文把船开走,不然陈乐酩看到他们的船还是会跑。
一辆黑车从码头后面开过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提着药箱下车冲过来,余醉带他上楼。
正对大海的三楼窗口,视野最佳。
汪阳拉上窗帘,从窗帘缝隙中伸出一支黑黢黢的望远镜,时刻注意海面的动向。
余醉平和冷静地跟医生交代陈乐酩的伤情,医生听完后清点自己带的药片,说保证够用。
“来了来了!”
汪阳激动地拍着窗台,“我看到他了!”
余醉赶紧过去,拿过望远镜往外看。
原本漆黑朦胧的海面刹那间缩小成镜头里的正圆,红十字线的交点处冒出一个小尖儿。
陈乐酩的小钓鱼艇跟只三角粽子似的晃晃悠悠朝他们飘荡过来。
余醉镜头上移去看他的脸。
惨白的小脸没有一丁点血色,只殷红的唇被紧紧咬着,不知道是疼得厉害还是怕得厉害,他的嘴唇哆哆嗦嗦地一个劲儿抖动,开一会儿船就拿手抹抹眼。
他浑身湿透了,冷得打寒战,把裹“王长亮”的黑袋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余醉直勾勾地看着,好半天也没作出任何反应。
汪阳急得上蹿下跳:“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他哭了没有?手还在流血吗?”
就见余醉放下望远镜,把脸埋在手臂内侧蹭了下。
“操。”
汪阳咬牙切齿地骂了声。
“你怎么样,还行吗?带药了吗?”
他眼见着余醉的状态越来越差,冷汗把后背浸湿了一层,刚被风吹干,这会儿又浸透了。
余醉没说话也没理他,完全顾不上自己。
汪阳干着急,在身上一通翻找,还真给他找到点东西。
一颗天价巧克力球,去陈乐酩家里时倒霉孩子请他吃的。
他撕开包装纸把巧克力塞进余醉嘴里,“再忍两分钟,把他弄上来送你俩一起去医院。”
包装纸很薄,是锡箔的。
汪阳刚想顺手揣进口袋就好巧不巧地被风吹到窗外了。
风越发寒凉,凌晨三四点时,温度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