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和小狗似的跑出来就开始撒欢,它们对萤火虫兴趣倒是比主体大,还抓了几只萤火虫来瞧。
林惊度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莫名感觉自己变成了动画片里那个抓水母的黄色海绵……
从行为上来说,还有几分微妙的半斤八两。
“其实,”少年悠悠开口,“像这种屁股发光,我也能做到。”
正安静注视荧光点点的越裴回不由转过脸来看他,眉梢微挑:“什么?”
“你看。”
邪神执着地要给宠物表演,抱了个触手在怀,那上面为了方便而消弭了的眼睛重新挤了出来,一眨不眨地乱转着,少年按了按,登时上面猩红的眼睛转化为了其他奇异的色彩,不算亮的光芒在短短几秒内变换着各种颜色,像几盏小只的七彩灯凑到了一块儿。
望着那五颜六色,越裴回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没意识到自己人类沉默到有点诡异的地步,邪神还眼睛亮晶晶地询问:“怎么样?”
男人语气艰涩地开口:“……很厉害。”
少年转开眼,有点得意地说:“它们就没办法变换颜色。”
说完,林惊度仔细观察了每一只萤火虫,又想重新开口说自己的科学研究发现:“它们是不是——”
邪神话还没说完,嘴被人轻轻捂住了。
越裴回眉梢眼角都浸着纵容和无奈:“笨,现在不要说这些。”
不要在最感性的时候说最理性的话。
林惊度眨眨眼,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完全不知道邪神在想什么的萤火虫们慢慢飞着,像在编织一场安宁的梦。
男人放下了捂住林惊度嘴巴的手,垂下眼说:“其实,它们的飞舞是一场婚礼。”
……也是转瞬即逝的求爱。
刚刚经历了被打断,林惊度没有选择此时说话,拿科学去煞风景。少年趴在了栏杆上,低头往平台下的草丛望去:“至少它们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了对它们来说很有意义的事。”
“对,是这样。”
男人的话语里多了点笑意,回答他道。
越裴回黑眸微微有所放空,他继续说:“其实,我父母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相恋的。”
父母一直是很懂浪漫的人,一个小家庭的幸福在越裴回八岁那年戛然而止。
午夜梦回间,他都忘不了那天。诡异躲匿在最后一趟下山的大巴车上等待狩猎,而他们一家正好坐上了这最后一趟车。母亲把他抱在怀里,颤抖地摸着他的头发;父亲心甘情愿上去做了诱饵声东击西,希望给自己的妻儿争取活命的时间。
听到穿刺过肉体的沉闷声,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母亲低低呢喃:“来不及了。”
女人恋恋不舍地吻了吻男孩的额头,“小回,你要活下去。”
她毫不犹豫地把孩子推到侧翻的车外,眼神是那般的留恋和决绝。越裴回浑身都是伤口和血,耳边还有母亲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