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如今的这副模样还不能被称之为“废了”,那究竟什么才算“废了”?
内腑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我不知道子蛊将我的内力蚕食殆尽之后又会来夺取我的什么,我已经不剩什么了,那在我失去所有之前,我还能找到他吗?
我不知道,我明明是不知道的,但我却又盲目地相信着,相信我能找到他。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人,我没有任何闲暇去对我迈出的每一步都仔细思考,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朝一个方向跑去,就好像离那个地方更近一些,我就更清醒一些。
是……母蛊吗?
我抬起头,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小院,缓缓停下了脚步。
秋文还跟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声叫道:“一群废物!一个人你们都拦不住吗?”
三三两两的人将我包围着,我回过头看着秋文,心底一片寒意。
“少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庄主若是知道会不高兴的。”
他剧烈地喘着气,咬着后槽牙用温和的语气对我说着话,显得面容十分狰狞。
“这里?”
我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这里?”
这是观雪轩一处我几乎不会涉足的地方,这是,我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
在母亲去世之后,我整日呆在这一方小院中,固执地哭闹着要娘亲,而父亲在惩罚了我的任性之后,便将这扇门死死地关了起来,小院成了无人敢近的禁地,而我唯一的办法,就是默不作声地搬进观雪轩,住在母亲曾经的居所旁,却再也不会靠近,这是我无声的抗争。
过往的记忆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沉寂,腐朽破败的院门把一切美好都留在了这扇门之后,而现在,这扇门却被人打开了。
这么多年,我都没能打开的一扇门,我都没敢打开的一扇门,就这样被别人打开了。
我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然后冷冷地看着我身后那些蠢蠢欲动想跟上来的人。
“想跟着我可以,但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命从这个门里出去,这里是什么地方还用我来提醒你们?”
我话音刚落,那群人的动作明显迟疑了许多,他们面面相觑,没敢动作,最后都看着秋文。
我也偏头看了一眼他,“出来之后,我再慢慢跟你们算这笔账。”
秋文没再拦着我,而是向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便离去了。
向父亲禀报吗?倒也正合我意。
我缓步走进小院,哪儿还管身后的这群人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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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靠近这个院子开始,我就感觉好了不少,虽然我的内力已经被抽得干干净净,但我好歹已经能正常行动,这让我越发肯定,我想找的人,一定就在这里。
我甚至没有什么闲心去感怀过去,那些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场景此时只是我匆匆路过的背景,我循着身体的指引,最后停在我幼时的房门口。
可真是会挑地方,我冷哼着踢开了门,动静不大,却足够让里面的人受到惊吓。
那大夫在我刚踢开门时就下意识地回过头,熟悉的脸上满是慌乱,一双眼左转右转,无论如何都不敢直视我。
“少,少主,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