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的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在凛冽下坠的风声中,只有耳边的呢喃还算清晰:
“你太任性了。”
他紧紧将我的头按在怀中,“下次不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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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牢牢禁锢着无法动弹,下落之势却越来越快,仿佛一川江水疾势奔流不复回,他居然顺着坠落之势又加了暗劲。
真是个疯子,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我心里暗骂着,却没有感觉有多害怕。
我什么也看不见,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他带着我落入一片茂密的树丛之中,枝叶刮擦的声音嘈杂不已,他施加的暗劲在落地时卸去了巨大的冲击,我只感到一阵不算剧烈的震荡,便已落在满是枯枝落叶的地面之上。
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着落之处似乎并不是平地,反而是一个有些陡峭的山坡,我奋力地想从禁锢之中挣开,然而在不断的翻滚中我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即便如此,那双手也没有松开过,就如同它们的主人一般,固执的令人生厌。
我原本还清醒着,却在地面与天空中交替的日光开始头晕目眩,直到停下来后很久很久,我才反应过来。
那双手终于松开了,我睁开了双眼。
平地,碎石堆,以及河流。
我心里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几近沉默地轻轻拿开搭在我身上的手。
没有任何动静,他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生气却比不远处的河流流逝的还要快,我将头俯在他的胸口之上,那缓慢而脆弱的跳动声仿佛是对我天大的宽恕,我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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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他扶起来,从来没有背过人的我感到十分无措,生怕哪个动作出了差错,所以很是手忙脚乱,废了大半天劲才把他安稳地背起来。
我以为我会很累,但并没有,一个未及弱冠的男子还是我可以承受的,我走了几步,不算吃力。
我抬头看了看天,全然陌生的地方让我很是茫然,但我并没有停下脚步。
沿着河流一直走,只要不停,总能走到有办法的地方。
然后呢?
然后我一定要把薛流风弄醒,问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跟过来,为什么连命都不要,为什么还要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