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子前来探视。”
领路的那?狱卒赔笑。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徐正?则眼下是王爷跟前的红人,没他在,王爷的病情指不定要恶化成什么样。想起?前一刻在里头鞭人的狠劲,当下都?有些瑟缩,不说什么,收起?刑鞭赶紧走了。
领路的狱卒推开牢门,待徐正?则进去后,识趣地退回。
午后的光从天窗外渗漏进来,斜落在地砖上,徐正?则低头走进囚室,看?见光影在鞋面浮动,脚底踩着干枯的稻草,发出微弱的脆裂声。他视线上移,投向前方,那?里绑着一人,遍体鳞伤,昔日风姿清矍的脸庞已?是鼻青脸肿,模糊难辨。
“师父,受苦了。”
徐正?则话音落地,铁架上的人微微一颤,接着抬起?双目,眼皮凝着斑驳的血,目光疲累而淡漠。
“您不质问我什么,看?来是已?经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了。”
徐正?则垂着双手,一袭白衣不染纤尘,俊美秀丽的眉眼里透着违和的仇恨。岑元柏微微冷哂,移开眼眸。
“今日我入王府复诊,偶遇王妃。王懋惨死在郢州城外一事,她始终耿耿于怀,咬定是师父所为,发誓要抓回岑家所有人为王懋报仇。就连阿雪,她也不愿放过。不过,以师父的智谋,应当早就为他们?铺好后路了。”
岑元柏听他提及岑家人,凝在虚空里的目光顷刻锐利,下颔紧咬,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懑。
“师父放心,在岑家,徒儿所恨仅您一人。”
徐正?则看?出他的顾虑,淡声道,“岑家的其他人,徒儿不会动的。”
岑元柏疑信参半,倏而低笑出声,满唇淋漓鲜血。徐正?则看?在眼里,蓦感针刺一样的痛。
“你以为……你与?她勾结,便可?以得偿所愿?”
“不一定,”徐正?则眉目坦然,“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与?她也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既然是同道中人,合作起?来,多少是有胜算的。”
岑元柏笑声讽刺。
徐正?则接着道:“她一心要找阿雪报仇,估计已?派人向西陵城传信,打?算诱她入网。师父,我知道您毕生挚爱便是师母与?阿雪。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想错杀一人,更不想漏杀一人。您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说出来,我愿意竭尽所有,护阿雪周全?。”
“我岑元柏的女?儿,不需要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来护。”
徐正?则胸腔一震,整个人似被抽走一半魂魄。
囚室里阒若无人,微不可?闻的“滴答”声溅落在耳畔,是岑元柏身上的鲜血在往下滴落。徐正?则听着那?血滴声,含恨道:“原来在师父眼里,这些年给予我的养育是一种恩情。我原以为,师父不过是在自赎罪孽。”
岑元柏盯着他,目光发直。
“师之所行,徒之所往。徒儿有今日,师父功不可?没。”
徐正?则说完,拂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