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收到岑旭的家书起,到这?一刻,她从江州赶往明?州,又连夜从明?州渡江,赶往陵城军营,一连数日舟车劳顿,精疲力竭,这?厢精气一懈,竟感?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忙不迭扶起她来,又是唤军医,又是嚷着禀告主帅,大帐里一片忙乱。
岑雪醒来时,已?是夜半,陌生的军帐里燃着一盏微弱烛灯,夜风吹卷帐篷,在耳畔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她撑着床榻坐起来,便欲下床,忽然发现身旁枕着一颗脑袋。
危怀风趴在床边,头枕在手臂上,睡得正香,他甲胄在身,双腕束着护臂,全然是上阵时的装束,这?厢睡在这?儿,显然是守候她时疲惫入眠。
岑雪骤然心疼,伸手碰他脸颊,又怕惊醒他,便拿起被褥盖在他身上。危怀风伸手抓住被褥,睁开?眼睛:“心疼我了?”
岑雪一怔,对上他琥珀明?眸,眼圈蓦然一酸,唤道:“怀风哥哥。”
危怀风的心也在这?一声“怀风哥哥”里变得酸溜溜、软酥酥的,他坐直起来,把被褥盖回岑雪身上,责备道:“我不是已?写信给你,说伯父人在我这?儿,安然无恙,你不舍昼夜地赶过来,图什么?难不成不信我?”
“不是……”岑雪心慌,不想此举竟叫他多疑,解释道,“我心里放不下,想早一些?见?到爹爹。”
危怀风瞄她一眼,故意道:“只是想见?到伯父?”
岑雪很快会意,脸红道:“也想见?见?你。”
危怀风唇角微动,警惕道:“骗我的吧?”
“没有。”
岑雪眼睫眨动,嚅嗫道,“我也很想你的。”
危怀风眼眸极亮,凝视着她,大手顺势抄起她小手,十指交扣。岑雪抬眼,看见?他近在咫尺的笑容,心口乱跳。
“证明?一下?”
他目光狡黠。
岑雪自知他是何?用意,心跳更快,眼往外瞄,确信无旁人,低头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危怀风笑不拢嘴,看着她,在她手背上回以一吻。
“啵——”
声音响亮得震耳,岑雪欲言又止,看他的眼神满是无奈。
“徐正则没与你一起过来?”
危怀风稍微收敛,问起正事,今日跟着岑雪一块来的只有春草、夏花两人。
岑雪默然少顷,道:“他人在明?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危怀风意外:“你们不是在江州?”
岑雪便把前因后?果?说了,关于徐正则私会藏香阁歌女的那?件事亦在其?中,危怀风听完,皱眉道:“桑乌一案后?,云桑音讯全无,我也派人找过她的下落,目前仍无线索。”
岑雪越发感?觉可疑,道:“师兄说,云桑找过他的。”
“大概是不欢而散,以你师兄的脾性,不是会说软话的人,而云桑性格骄纵执拗,若是一再被拒,必然负气离开?。”
危怀风猜测完,话锋一转,“但依我看,你师兄与那?歌女多半是逢场作戏,不是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