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眉目舒展几分。
尽管知道师父的话是安慰他,但也说得头头是道,这个木雕的缺点对他俩来说,一眼就能看出。
孟叔礼将手里的黄雀往桌上一掷,没有半点珍惜,不屑道:“不足为惧,玩器店不过是因为他价格便宜,收几个小玩意捎带着售卖,你做的那几个,只要拿在旁边一比,高下就立判了。”
这不是他瞎说,裴曜做这种木雀的天分实属少见,那圆墩墩的模样,可以说浑然天成,野趣盎然。
裴曜对翅膀羽毛的细化雕琢,在这一年的勤练中,又长进几分,眼睛总是点的很好,很少有呆板的模样。
而裴曜对上色的精准把握,连他都不及。
之前裴曜要做熟螃蟹的样式,两人一起钻研。
蒸熟的螃蟹蟹腿是蜷缩起来的,因此假螃蟹的肢节处要更灵活,可以弯折起来。
光这个,就费了好些工夫琢磨,最后总算弄了出来。
孟叔礼以前试过给熟螃蟹上色,做出来的很不满意,但见过裴曜上色之后,便知道在对颜色的敏锐感知上,真是天外有天。
自己无疑是有天分的,徒弟比自己还出色,让他十分欣慰。
想想也是,若不是有天赋在身,裴曜也鼓捣不出来那些小木雀。
汤足饭饱,心里那点不愉在发现对手不足为惧后,也消散了,裴曜数够铜板,将钱放在桌上,同伙计说一声,就起身往外走。
临走的时候,也没忘了拿上那只黄雀。
回去给长夏看看,竟有人照着他的木雀做。
师徒两个一出来,北风呼啸,直往脸上吹。
要不是用风领护住了耳朵,否则耳朵要被吹得生疼。
裴曜将风领又往上拽了拽,护住口鼻。
孟叔礼也是如此。
两人踩着一地积雪往回走。
街上行人都闷头赶路,没护住口鼻的,皆不愿意张嘴吸冷风,一个比一个沉默。
天色很不好,雪花乱舞。
白雪地里,大白菜的一点绿意十分明显。
长夏拿着镰刀来到菜地,割下一棵新鲜的大白菜,抱着进了灶房。
锅盖边沿冒出白汽,一揭开,白汽忽的弥漫,整个灶房像被雾气笼罩。
陈知从锅里舀了两瓢热水,倒进洗菜盆中。
长夏将白菜外面的老叶子扒掉,切掉白菜根,将白菜叶子分剥下来,浸在温水中洗干净。
泥炉上放着大陶锅,锅里煮的是骨头汤,已经咕嘟咕嘟沸腾。
骨头汤香味四溢,里面的骨头没有捞出来,煮的越久才越香。
两人切菜备菜,锅里的馒头热了之后,菜备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