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将纺线车从堂屋搬出来,还抓了一碟瓜子来,端到桌上让他们几个吃。
冬闲了,串门的人多了,有时亲戚也会来家里转转,他上次在镇上路过炒货店,就买了几斤,闲时嗑一嗑,也高兴呢。
柴火劈多了之后,不等长夏去捡柴条垒柴垛,裴灶安和窦金花就笑呵呵过去了。
想着自己平时不在家,老爹也不在,家里这几个人称得上是老弱妇孺,裴曜干脆将锯好的粗柴都劈了,忙活了一个白天。
下午,早早吃过晚饭后,天还没黑。
今天煮猪食喂猪有陈知和窦金花,长夏没有在灶房忙。
裴曜捏了捏肩膀和手臂,见状,长夏问道:“要不给你揉揉?”
“行。”裴曜点头。
长夏过来,隔着厚衣裳不好按,就让裴曜解了外裳,只余里衣。
天冷,又没烧炕,脱光了太冷,裴曜自己也知道。
他坐在板凳上,身后长夏帮他按肩揉手臂。
裴曜开口道:“阿爹没说什么时候去卖猪?”
他要是去了府城,只能阿爷拉车,家里老毛驴已经跑不动了。
长夏摇摇头:“没说,阿奶前几天去老庄子串门,顺便打听了一下,生猪价一般,不知道这两天怎么样。”
裴曜闭上眼,说:“一会儿问问阿爹,要是卖的话,趁我在家,拉去镇上卖了,就少喂一头。”
“嗯。”长夏应一声。
裴曜身强体壮,较吃劲,他每次给捏肩揉腿,都要用些力气。
天色暗下来后,黑得很快,眨眼的工夫,稀疏星星出现在天上,月光不甚明朗,好在没有厚重的阴云。
临睡之前,借着油灯的光,裴曜打开钱匣子,和长夏又数了一遍。
这次他回来带了六两银子。
卖两只螃蟹赚了七两,但他回来的时候买了不少东西,花了一些,也给自己手里留了两钱,以作急用。
孟叔礼给他的钱,他向来是分开放的,自己在府城给家里买东西,从不动用师父给的钱。
在府城住,吃喝住都是师父的,要不然自己也攒不下这么多钱,要是再从其中暗自克扣,当真不是君子所为。
上回走的时候,给长夏留的钱只有四两多,这六两放进去后,一下子填补回来一大半。
长夏眉眼弯弯,小声说:“卖了两只,就把本钱赚回来了。”
裴曜笑了下,似有几分感慨,开口道:“搁以前,谁能想到这么容易。”
一只螃蟹卖三两五钱,是他们全家三代人见过的最赚钱的营生。
世上有钱人何其多,别人的营生或许比他们高十倍百倍,可那与他们沾不上边,能有这个造化,已经是极走运的事情。
长夏深有同感,止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