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状才要解释,后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齐敬之循声望去,只见在老者后方的落民之中,一颗青年模样、目中无瞳的飞头忽然口喷鲜血,接着就直直栽了下去。
“五郎!”
一众落民登时又是一片惊呼,与那青年最近的两颗飞头立刻追了下去,分别咬住青年的一只耳朵,这才没让他坠落而亡。
被叫做五郎的青年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地道:“有人动了我的身躯!”
周围的落民们闻言大哗,掉头就朝着下方的深林中扑去。
作为首领的老者悚然而惊,连忙朝面前的少年校尉告了一声罪,也是一脸惶急地飞了下去。
“这些落民原来是有身躯的……莫不是邓绍那妖人在作怪?”
齐敬之心生此念,也立刻扇动铁翅跟了过去。
等他降落在林中,恰看见一群身躯和四肢俱全的男女老少正扶着各自的脑袋,缓缓从地上爬起。
这些人的脖颈上都有一道极为醒目的赤痕,身上服饰也与寻常大齐百姓有明显差异,但从气息上看果然都是人族无疑。
唯独那个吐了血的青年落民依旧只有一颗孤零零的头颅,双眼紧闭、气若游丝,被老者紧紧抱在了怀里。
齐敬之环顾四周,却并未瞧见什么无头的身躯,显然五郎的身躯已是不见了。
少年眸光一闪,立刻直截了当地问道:“他的头颅一旦无法回到身躯,还能活上多久?”
原本有些手足无措的老者先是一怔,旋即脸上露出希冀之色。
他颤声答道:“在不曾被镇魔院征召的时候,我等落民通常在白日里如常人一般劳作,天黑后才会让头颅飞出去觅食嬉戏,在天亮前就会返回,但其实只要饿不死,便是身首分离几天几夜也能活。”
“可是有一条,落民的头颅与身躯不能相距太远,脖颈处也不能被异物遮挡,否则头不得归,那就危险了!”
齐敬之点点头,双眸中立刻跳跃起烛火,更将手掌贴上了身旁的一株老松。
下一刻,他的五感借助松柏甲木之气,顺着这株老松的躯干、枝杈和根须飞快延伸,转眼间又向着四周的树木蔓延,而无论是天上的风声,还是地面的震动,都为这些松柏之木带来了远方的消息。
过不多时,齐敬之的眉头就渐渐皱了起来,倒不是并未发现怪眼飞头和那青年落民身躯的踪迹,而是发现的踪迹着实有点多。
他睁开眼睛,向老者言道:“你这同伴的身躯似乎被分成了大小差不多的三块,一块已经飞到了西面二里之外,一块往南去了,剩下一块则是飞去了东北方向。”
闻听此言,落民们都是愣了愣,紧接着看向那青年头颅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怀疑审视之中带着兴奋和热切,更有议论之声随之四起。
“五郎这是血脉复苏?难不成他是哪家贵姓之后?”
“屁的贵姓,他就是个连姓氏都没有的泥腿子,若是当真有个好出身,也不会摊上这等苦差!”
“那他这是怎么回事?即便是那些贵姓,也没听说有血脉复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