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才开口发问之后,齐敬之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崔氏对修成了自家独门功法的奴仆一定会有所提防,断不会将此等隐秘透露出去,否则难免有包藏祸心之辈想要以奴欺主、鸠占鹊巢。
齐敬之瞥了一眼老仆怀里的珠儿,见其虽然闭口不言,但脸色愈发青黑、神情也愈发贪婪狠毒,心里已是暗暗提高了警惕。
崔氏老仆却是恍若未觉,而且似乎谈兴颇浓。
只听他缓缓说道:
闻听此言,齐敬之点了点头,心道崔氏在修行许可之外,果然还有钳制手段。
齐敬之方才还觉得对方有些不类忠仆,可听到这里却不这么想了,这人哪怕已经成了修士,却分明早将主仆尊卑刻进了骨子里。
他当即摇头说道:
老仆闻言,幽幽地看了少年刀客一眼,目光里有不加掩饰的诧异,更多的还是困惑不解。
见状,齐敬之立刻就息了向对方解释的心思,也不觉得自己解释了对方就能理解和认可。
他将目光再次投向珠儿,口中开口问道:
崔氏老仆听了,立刻点头笑道:
他顿了顿,忽又叹了一口气:
老仆说着,伸手拍了拍怀里的珠儿,恨声道:
老仆说到这
里,书房南窗下忽然有人了一声。
旋即那扇窗户就被人打开,露出了窗外妇人那张容貌端丽的脸庞。
老仆扭头朝向南窗方向,目光却只看向窗前的地砖。
只听他慢悠悠地道:
闻言,窗外的妇人略一沉默,便叹息道:
崔氏老仆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轻轻颔首道:
老仆顿了顿,语气并无明显变化,嘴角的那丝笑容却倏然隐去了。
崔氏老仆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妇人,惨笑道:
这最后的几句话,崔氏老仆竟是吼出来的,一双老眼之中更早已淌下泪来。
到了此刻,在场众人哪还听不出,老仆连同背后的崔氏家主其实早对许多事情都心知肚明,还将计就计、另有图谋,甚至为了达成目的,连珠儿身死的血仇都可以暂时隐忍。
只可惜他们独独不知晓妇人和伥鬼童子背后还有一位主上,始终都将目光盯在妇人身上,以为已经死了一个珠儿,小夫妻两个又颇有情意,足以安抚住这位崔氏娘子,将这种日子再维持个几年,不成想却是一着不慎,近乎满盘皆输。
遍观这崔氏一门,委实乌烟瘴气、令人齿冷,也只一个珠儿最是可怜。
这孩子的父亲崔子韬瞧着方正干练,偏偏见色起意、引狼入室,祖父眼见有利可图便顺水推舟、养虎遗患,即便孙儿惨死依旧装聋作哑,继母看似慈爱、内里却是妖魔。
剩下一个忠勇老仆,与自家老爷一起打着与虎谋皮的小算盘,想要借助妖妇诞育崔氏虎子,不成想虎子还未生下,先就折了一个孙少爷,却仍旧不思悔改,还妄想靠着虎伥养大孙少爷的肉身,好做那钓鱼之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