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们陆陆续续走进了教室,盛罗留到了最后,对着?窗外做了个手?势。
陆序看见了,这是让他等一等的意思。
看看幽静的小路,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烟,又收了起来。
也许是没有了视觉的缘故,盛罗的嗅觉和听觉都?很敏锐,他以前带着?烟味儿回家,盛罗都?会?皱一下鼻子。
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陆序自嘲地一笑。
每天都?能看到盛罗的时候,他几乎不去关注什么细节,分开之后,他从?记忆深处拿出来反复咀嚼回味的反而是他从?前最看不上的平淡日常。
每一个小细节,小动作,似乎都?能在他的脑海中?重演千百遍。
他也知道,这种行为有个俗称,是下贱。
看见盛罗拄着?导盲杖往外走,他连忙从?屋檐下走出来穿过马路走到了武馆门外,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殷勤的门童。
感觉到有人要扶自己,盛罗避了一下,笑着?说:
“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仿佛我?是昨天刚瞎似的?”
陆序低着?头,看着?盛罗拿着?导盲杖的手?:“听说你?前两天受伤了?”
“小事。”盛罗转动了两下已经消肿的手?腕,“干我?们这一行每天摔摔打打,受伤是正常的。”
陆序看着?盛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觉得盛罗过分大大咧咧不在意自己,就?算自己已经失明了也过分体谅别人。
直到盛罗提出离婚,他才意识到,原来之前的体谅、亲昵和大大咧咧里?透出的不设防,只是因?为她愿意给,而不是因?为谁都?配得到。
曾经的陆序是她愿意给的人,现在是的陆序是不配得到的人。
“马上就?要中?秋了,我?想起来你?喜欢吃老式的五仁月饼,这是我?让人在北京找老师傅做的,还有、还有你?说过姥姥给你?做过莱州湾的大螃蟹,空运了一些过来,有赤甲红海蟹和三疣梭子蟹,我?不知道你?吃过的是哪种……我?给你?送到住处去吧!”
价值几百万的劳斯莱斯古斯特被陆老板说得仿佛是送快递的小车子。
“不用了。”盛罗摆摆手?,“我?从?前很喜欢,那是因?为是和姥姥姥爷一起吃的。”
那时的盛罗还是无忧无虑的孩子,又或是逐渐解开心结的懵懂少女。
“陆序,你?不用再为我?费心了,我?说过的,咱们俩别纠结着?过日子,你?从?前一面想着?弥补我?,一面又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别的可能,不应该因?为一场意外就?和一个盲人绑在一起,现在你?又一心想讨好我?,咱们别这么累行么?在一起的时候做不到心无芥蒂,已经分开了,咱们总得坦坦****吧?”
陆序沉默。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在离婚后还这么纠缠真的很难看?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总想能做点?儿什么。
“盛罗,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很多问题我?会?改……”
“别,你?可别跟我?说这个,咱们香喷喷的陆校草可不兴玩儿苦情这一套啊。”
盛罗摆了摆手?,大概是因?为在熟悉的地方,她的脊背向后靠在了墙上。
“你?这样挺好的,不用改,只是咱俩不合适。”
昨天下过雨,今天的风是润的,盛罗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