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一礼,转身朝着后面挥挥手。
不一会儿,便见两个太监驾着个一身囚服的虚弱男子前来,将他按倒跪在地上。
男子约莫四十上下,相貌堂堂,身材高大,此时嘴唇有些发紫,面无血色。
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一身单薄的囚服无法抵御严寒,被冻得瑟瑟发抖。
跪倒在地后,男子呢喃的呻吟了一声,勉强支起身子,睁开浑浊的双目朝上望了一眼。
长叹一声,额头触地,长拜不起,口称:“罪臣赵元,叩见老皇爷。”
太上皇在戴权的搀扶之下徐徐起身,压抑着胸中的滔天怒意,平静的望着他。
“赵元~”
“你好好的太常寺少卿不当,为何要与那些背地里的老鼠沆瀣一气?”
赵元埋面朝地面的脸上满是苦笑,也未抬头,道:“罪臣受太子殿下洪恩,无以为报,只得如此。”
“咳咳咳”
被赵元三言两句勾起了伤心往事,太上皇捂着胸口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戴权急忙扶住了他,拍打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良久,太上皇止住咳嗽,喘着气望向赵元。
“放着荣华富贵不要,抛家舍业甘愿躲在阴影当中,一躲便是二十年,他就真的那么好?令你们如此为他卖命?”
听到太上皇问话,赵元伏在地上的身子猛地一颤,缓缓的抬起头来,惨白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道:“为了殿下,纵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太上皇缓缓的合上双眼,两行浊泪夺眶而出。
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年的废太子,却依旧让大批的人誓死效忠,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格魅力。
也无怪当年永安帝会选择那么做,他若是尚在,其余的皇子压根就没有半点的机会。
太上皇流着眼泪,却语气平缓的问道:“赵元,朕只问你一句话……”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他便再也无法压抑,哽咽到不能出声,身形摇晃不已,若不是有戴权的搀扶,怕是已经摔倒在地。
良久,他平复了下心境,目光很是复杂,有些期盼之意,却又带着些惧怕之情。
右手紧紧捏成拳头,似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颤声问道:“朕的嫡孙,是否还活着?他现在身在何处?”
赵元一言不发,伏在地上的身子动也不动,似乎是没听见一般。
见他这般反应,太上皇双眼之中透出几分喜色,接着目光又冷了下来。
至少,他已经默认了前一个问题。
“事已至此,你应是明白不肯说的后果,内厂的牢狱之内有的是手段令你开口。”
但赵元依旧充耳不闻,静静的跪伏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