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围着满是锈迹的松花江面包车转圈,轮胎缝里还卡着鸡毛。
车贩子蹲在报废拖拉机顶上嗑瓜子,说道:“兄弟,这价够实在了,你看这后备箱都能塞两头猪了,三千八买个遮风挡雨的车,睡觉都得乐醒。”
闫川弯腰检查底盘,突然拽出半截生锈的钢筋。
“这车出过大事故吧?下面的大梁都弯了。”
车贩子吐掉瓜子皮,眼神开始飘忽起来。
“大梁弯了又不妨碍开,谁开车能保证没有小刮小蹭是不是?”
“这叫小刮蹭?”
我摸着发烫的发动机盖,闻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这辆破车,最终以两千二的价格成交。
车贩子接过钱的时候,笑得像吞了一只活苍蝇。
包子往驾驶室一坐,整个车身都往左倾斜,他摇下吱呀作响的车窗,问道:“兄弟,这车有质保吗?”
他这话都多余问,这车能保什么?保不散架?
出了二手车市场,天空又下起了小雨。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水痕,发动机轰鸣着前往永安寺。
用了十几分钟,我们将陶瓮全搬上了车,闫川缩在后排清点,当车子离开永安寺转进侧边小路时,包子突然猛踩刹车。
只见路边青石板上蹲着一个穿蓑衣的老头,怀里还抱着一只秃毛黑猫。
老头见有车过来,往墙跟挪了挪身子,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后车轮。
因为陶瓮的原因,后轮已经压得快碰上轮眉了。
“加油门走!”
我小声说着,那老头突然起身拦住了车。
“后生,有没有烟给我一支。”
闫川赶忙翻口袋,掏出红梅烟递给了老头。
老头用缺牙的嘴燃着香烟,浑浊的眼珠不断的瞟向车内。
“大爷,这庙里的和尚呢?”
为了不让老头发现什么,我赶紧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
“九三年发大水,慧明师傅带着徒弟们在房梁上挂了三天,等水退了,他们也都不知道去哪了。”
老头话音刚落,他怀里的黑猫突然炸毛,冲着我们发出呜咽声。
“你这畜生,见人就想咬,回家给我抓耗子去!”
老头说完,抱着黑猫走到一边,并对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