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卖七文肯定不会亏,他心里估算了下也能赚一半,就是打黄油太累人——他又想到铁牛那副失落模样,想,就算铁牛住在城中,一日两日还好,天天打黄油,再大的力气,胳膊也得吃不消。
算了。
没了黄油,省事又降成本,跟锅盔差不多一个本。赚的其实挺好的,之前锅盔走量少,一早上一个多小时能赚三百文,等之后梅干菜做好了加上面包,保守估计一早上能赚六百文,一个月就是十八两银子。
这是他预估的纯利润。
除去他和蒋芸生活开销,奉元城有人头税,不过老汤头在年初交铺子税时一并交了,士农工籍男子一年一百文,女郎哥儿五十文,七岁以下儿童不要钱。
要是做买卖商籍,翻倍。
这都是一年一交。
如此算,他还算的保守,落下十两银子是没问题。
汤显灵想到此,讼师费若是不超过十两银子,月底或者五月中,都得先把胡家这桩事解决了先,再节衣缩食几顿,花二两银子请吹拉弹唱班子——
说到做到。
汤显灵想到此,眯了眯眼开心了,叮叮当当的铜板分别放进不同的存钱罐,成本钱罐子不能动,休息两日进货用。
夜香桶提到门口放着,关了铺子门,端着蜡烛台回后院。
蒋芸烧好了热水,端着水盆回到东屋擦洗,汤显灵先是用胰子打了一遍手,擦洗擦洗脸上,略干净清爽些,开始做肉松,今个下午忙别的,那就只能晚上加加班。
之后可以放在下午做。
汤显灵前半夜就是做肉松,揉面最后揉,面不能发的太过,容易发酸。他心里能估摸时间,恰到好处。
等一切做完,用炉灶煨着的热水又仔细擦洗了一遍,回到床上,真是倒头就睡——
确实急需休息两日了。
翌日,照旧,虽然很疲倦,但身体到点醒来。汤显灵:呜一个。
床上没磨蹭几分钟,汤显灵便穿衣,东屋已经响动了,想必是蒋芸,他听了下,蒋芸往前头去了,估摸是拿夜香桶到厕所,顺便刷刷擦洗干净铺子门前。
汤显灵不再磨叽,一个挺身起来,想着:解决完胡家的事,汤家向李家租的院子哪怕赔违约金都得收回来。
李家人当初租,付了三年房费,还给院子中间砌上墙,一通操作下来就是等老汤头死了,蒋芸五哥儿生活不便,处处受钳制,那时好向蒋芸买或是租铺子。
老汤头又不给蒋芸传授独门秘方,人一死,蒋芸和五哥儿不会熬汤做买卖,守着个空铺子每年还要交商税钱,不如卖了,在城外置田过日子。
或是住在城外村里,铺子租出去,靠着租金过日子。
这两种办法都行。
汤显灵一边穿衣裳,一边想,其实对蒋芸五哥儿来说这样日子也不差,只是李家人不是坦荡光明说来意,想必是对铺子势在必得,到时候威逼利诱各种手段。
真是事不断,归根结底都是老汤头惹出来的。
他穿好衣裳,点了蜡烛往灶屋去,火石引火先烧热水,而后拎着扁担去打水,铺子门一开,好家伙——
“早啊,汤老板。”
崔大宝乐呵呵点头。
门口不光崔大宝,借着月光,还有四五位脸熟的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