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剑修。
穿一身白衫素袍,玉带束住男人劲瘦的窄腰,白衣被风吹得猎猎,勾勒出紧绷结实的长腿。他身后的发尾黑浓细长,环绕的剑气掠起那些锋利的发丝,虚虚悬在半空,远观好似纤薄的松针。
这位师兄生得倒是神清骨秀,仙姿玉貌,只是举手投足间,剑气威压如影随形,瞧着极不好亲近。
柳观春又抬眸看一眼,师兄的眉心缀有一颗守元印,猩红的一点,如火如荼,红芒灼灼。
柳观春心中顿悟。
他是主修无情道的剑君,素来断情绝爱,难怪气质疏冷。
柳观春对修士毕恭毕敬行礼:“师兄是与我组队的队友吗?”
“嗯。”男人轻应一声,没说旁的话。
不过并指一挥,一张图纸浮现于人前。
他取出此次降魔任务的地图,在魔气最为浓重的马兰镇画上一个圈,冷道:“你我前往此处伏魔。”
你我?
柳观春从师兄的话里听出来,这一支队伍,就他们两个人吗?
也就是说,师兄并非是队伍缺人才大发慈悲加她入队,他本来就想和她组队?
柳观春第一次尝到被人偏袒的滋味,她难掩激动,又疑心是梦,等了好一会儿,才斟酌言辞,小声询问:“您是白衣师兄吗?”
“白衣师兄?”江暮雪第一次听到这个小称,不由拧起眉峰。
可他看着柳观春殷切望来的杏眼,亮晶晶的,好似刚刚吃了饴糖,他还是压下所有的困惑,没有辩驳。
江暮雪垂眼,细细想了一番。兴许柳观春在问他,他是不是三十七号比武场的那个陪练师兄?
果然,柳观春连忙解释:“就是、就是我有一个每天陪我操练的师兄,我同他交情不错,夜里有空,我就会去三十七号比武场等他指点。”
柳观春的话实在有点密,江暮雪听了半天,又听懂一句——原来她每天晚上那么勤奋来比武场练剑,目的都是为了等他。
柳观春还在战战兢兢:“我没什么交好的同门,看到有人拉我进队伍,下意识就以为是白衣师兄……”
江暮雪敛目,低语一句:“是我。”
柳观春瞪大眼睛:“真是您啊!”
江暮雪嗯了声。
得知眼前的男人就是白衣师兄,柳观春心里很高兴,甚至有种交到朋友的错觉。
至少他们在现实中相遇,两人之间的接触不再是虚无的法阵。
柳观春好像渐渐踩上实地。
她能跟在白衣师兄的身后,离他那么近,近到她一伸手就能拽住他的衣袖,而不是被法阵的禁制阻止,就连她想碰到他的剑鞘,都要用上十成的力道。
柳观春能和他并肩作战一同御敌,能和白衣师兄随时随地交流剑诀,比武切磋……虽然柳观春还很弱,但她会努力变强,她不会成为师兄的累赘。
就连白衣师兄主修无情道这一点,柳观春都觉得很好。
那就代表白衣师兄断情绝爱,心性冷漠,他永远不会结交道侣,柳观春能和他长长久久地相处,一直维持这种互帮互助的师兄妹关系……
即便往后回到宗门,她为了不牵连白衣师兄,两人要装作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只在训练场中见面,柳观春也毫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