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得那只猫很像你。
昨天多摸了一下就亮爪子抓人。
但还是想摸。
出乎意料的,没被赶出去。
谢元提只是冷冷看盛迟忌一眼,一声不吭把他方才默的那幅字拿过来,圈出错字,提笔写出正确的,又拿书过来考他。
虽然想把这只阴嗖嗖的小狗鬼丢出去,但生气归生气,承诺过教他读书习字得做到。
瞥见谢元提没什么表情的昳丽侧容,盛迟忌感觉像又被挠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压了下胸口。
怎么回事,还在跳。
今晚教得认真,谢元提也大致了解了盛迟忌的学习情况,发现他其实只是不太会写,认还是认得大部分字的。
补习结束,谢元提看着满桌歪七扭八的字,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你娘就是这么教你写字的?”
盛迟忌垂下眼睫:“买不起笔和纸。”
笔墨纸砚于寻常百姓而言,本来就贵,在辽东那种动荡地方,价格只会更高。
谢元提感觉良心略一沉重,盛迟忌又轻声说:“我娘是在我八岁时过世的,之后是我自己在地上胡乱写的。”
良心愈发沉了,谢元提静默片刻,从书桌上抽了本字帖递过去,嗓音淡淡:“你不适合模仿我的字,临这个帖。”
盛迟忌盯着灯光下那几根玉似的葱白手指,没有伸手接,反而弯下腰,痴迷地用脸颊贴着他伸过来的手指,嗅到幽微的淡香,忍不住轻轻蹭了下。
“……”
谢元提手指一蜷,刚皱眉要骂“你是不是有病”,就听盛迟忌继续说:“再后来……我进了军营,立了点战功,当了个小头领。”
“我那时十五岁,敌人夜袭,出征之前,有个年纪比我小的小士兵来找我,问我会不会写字,能不能教他写一封给爹娘和妹妹的遗书。”
前世盛迟忌对自己在边城的过往经历守口如瓶,谢元提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不由吞了回去,手指轻微地停顿了下。
盛迟忌一笑,又蹭了下他的手指,眼潭乌墨般稠黑:“元元心好软。”
要不是怕谢元提会一巴掌扇上来,他是想用嘴唇蹭那几根手指的。
真好看。
像是合着他的心意长的,又可能因为是谢元提,所以才那么好看。
这个不伦不类的小名,真是被叫得愈发顺口了。
谢元提也懒得管盛迟忌了,反正他很擅长装聋,用手指把那张脸抵开:“你该回去了。”
等盛迟忌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谢元提才重新摊开右手,低头看了看。
前世为盛烨明挡过一刀后,他的整个右手掌几乎被切割开,伤得太重,不能再提笔抚琴,还留了道很丑的疤痕,谢元提的性子比看起来骄傲,不太能容忍瑕疵,便戴了副手套挡着疤。
他自小如雪似月般,是京中最耀眼的那颗明珠,右手废掉时,千金难买一幅扇面,琴技也极受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