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楼的楼道里也有床位,这个时候,看护的家属有的在病房内,有的就躺在这种病床上。
他俩的声音小小的。
“看来我在辅导员心里还是很强大的,要不怎么会让你觉得我什么都不怕。”
江晚吟默默的听着,没有回应。
陈歌忽的又问:“老师,你出事了,我也很害怕的。”
说完,他又觉得说这个东西跟诅咒似的,急忙“呸呸呸”,“我最怕别离了。”
“我害怕有一天,我忽然就离开了,眼前的东西都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
“我也害怕亲人的离去,那种感觉真的不好。
我曾经认识一个老人,是打工的时候认识的。
他六十出头,明明一头白发,却要染成黑色,因为白头发人家招工的不要。
他虽然不舍得花钱,可却一直吃肉,因为吃了肉才有力气干活儿。
我和那个老人在一个宿舍,平常会一起聊天、吃饭,他很照顾我、
有一天,我们正常上工,结果我发现他没动,我摇了摇他,这才发现,他已经离世了。”
江晚吟从始至终一直看着陈歌,听到他说“打工”的经历,眉头一皱,然后松开。
陈歌没注意到自己说的东西,已经和原来的陈歌“脱轨”了。
“你可能会觉得,我会说老人死了我多难过什么的。
我是很难过,但我更害怕、迷茫。
睡前还和你开玩笑的一个人,第二天,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当天,老人的子女接走了遗体。
慢慢的,我从工厂离开,投身到另一个领域,有一天晚上,我翻开以前的手机,里面有我们的合照。
我恍然,原来我已经忘记了这个人,如果不看照片,我只能叫出他的名字。
一个鲜活的人,死去之后,一点点的消失在人潮,可能他的子女,渐渐的也会忘记他的音容笑貌。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陈歌说完,深吸一口气。
一直不爱拍照的江晚吟打开手机,凑到陈歌身边,按下快门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