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一隻蚂蚁经过厕格。我毫不犹豫一脚踏扁它。
快意,笑了。
酒吧,喝酒。
「你不是只怕蚂蚁而已吗?为何现在也怕酒起来?」男同事笑问。
「其实,我不大好喝酒。」我怯怯的道。
「还是……你根本不会喝酒?」他哈哈大笑。
听着他那豁然开朗开朗的笑声,我突然变得不大抗拒,乾脆把小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醉倒。
迷糊间,我看见男同事以蚂蚁姿态爬上我的身体,不停游走于每吋肌肤。他似乎没停下来的意欲,想要到它的洞穴去……
「上天取走你的一扇门,定会留给你一扇窗。」
今趟,上天留给我一隻蚂蚁。我给其取名为「男朋友」。
假期,医院。
妈就在这间医院里。她患了甚么病,还未明确,因为报告要待下星期才会完成。
看见妈的时候,家中各人都是泪眼涟涟,很忧心。这种气氛令健壮的人也难免感到窒息。
「我觉得……」近几天,妈的话都变得断断续续:「自己……」
大家都屏息静气,深怕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
「自己是……一隻蚂蚁……」她的声音,轻如柔丝,但我知道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死寂。
出乎我意料,这竟是她讲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不论是肉体还是心灵上。
回家,晚饭。
一枱六椅,异常的沉默。电视的声浪,掩不住大家的咀嚼声——大家口中的食物似乎比钢铁更硬。我装作不以为意,继续吃。
「很难吃。」爸突然放下筷子:「不如外出吃饭。」
妹放下筷子衝进房内,甩门;姨低下头来,但她盯着枱上菜餚的怒目却仍清晰可见;婆呆了,眼眶红润;我默默望着对面墙身上一隻偶然经过的蚂蚁。
我心想:世界末日来临后,地球会否只剩下这隻蚂蚁?
每次望着妈,心中都生起莫名的感觉。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隻蚂蚁的模样,彷彿她根本就是一隻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