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了青苔的石台阶,一上一下,颠簸着,从他的视线中离开。
元日伸出一只小手,四指并拢,和拇指一开一合,模仿野兽的嘴巴。
那些台阶,如同从这张“口”中吐出来,越铺越长。
“荣姨……”
“叫什么姨?不是说好了,当面叫姨,背后叫姐。”
陶眠纠正着孩子的叫法。
除了有点别扭,就是有点别扭。
元日扁了扁嘴,只好顺着陶眠的意思。
“荣姐姐的身体,过了秋天会好么?”
“不好说。”
“过了冬天呢?”
“说不好。”
“那……冬天之后,春天呢?我生辰之后,是、是不是就痊愈了?”
“好,我们还是不说了先。”
“……仙人,你、你就逗我玩吧。”
元日被惹生气了,咕俑来咕俑去。
陶眠轻拍他的后背,让他老实点,不然掉下去。
“小孩,万物自有它的时令,你不能要秋天的果在春日成熟,也不能,叫春日的花,盛放在冬季。”
这世间,强求不得。
元日虽小但聪颖,孩子没修炼的天赋,但脑袋灵光。
他朦朦胧胧,听懂了陶眠的话,因而安静了。
下巴抵在仙人的肩膀,五官紧巴巴地皱在一处,郁闷至极。
陶眠又拍拍他的背,上次是提醒,这次是安抚。
“离别这一课,于你而言还太早。放心吧,小花的身子还能撑个十年八年。人尚在时,别太去构想没有她的日子。”
仙人让元日珍惜当下。
他们下了山,要买些平时常用的东西。这些事以往都是陶眠的弟子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