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硬生生睁眼挨到了天亮。
看阳光撕破黑暗,看晨曦的明暗交界线,看最远处云层翻涌,组成一个又一个形容不上来的图案。
有些恍然。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在他被沉重的脚铐锁在墙角,关进一个几乎一片空白的空间时,他也是这么看着窗外。
唔,好像也没过去多久。
最起码,当他现在再回忆时,那股熟悉的窒息感依旧会不知从哪冒出来死死掐住他的咽喉。
他被迫一遍又一遍重温那时的绝望。
这创伤似乎是永久性的。
是哪怕鞭痕长好,血口变淡,也依旧会烙印在骨骼深处的。
他无能为力。
逃不掉,躲不了,只能敞开身体迎接每一次剧痛。
然后再暗暗窃喜,自己活过来了。
他还活着。
他熬过来了。
他终于有了翻盘机会。
时玖凛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中,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他活过来了。
可现在的他又该去找谁报仇?
李简阳?
他甚至没都见过这个人几面,况且他行踪诡谲,想找也找不到。
或者再退一万步来讲——也确确实实是他理亏,他活该。
江池渊?
他现在做的这些不都是在报复他吗?
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他说不清自己对江池渊的情感,但至少,他能确定自己是并不希望他落下什么不可逆转的残疾。
真没用啊。